第71节(2 / 2)

诡面金剪 佛心与凡情 3924 字 1个月前

“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们……薛世人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低声问道,害怕说话力气大了用完了我最后的几口气。

“还不是为了救你,他才杀了那么多沙漠里的野狼,引来沙漠群狼的报复。当我在沙漠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沙漠幽灵狼群的头狼吸干了鲜血,变成了干尸,魂魄还被狼牙锁在了身体里,是我上了他的尸体,护住了他最后一口元气。你的身体里有他的血液,只有让他洗足了你身体里的鲜血,他才能再次活过来。”黑飒附在薛世人的身体里,对我说道。

“原来如此,也好,是我欠他的。”听完黑飒的话,我忽然释然了,也不想再问下去了,我真的好累,好想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你起来!你别睡,听完我的话,你再死!”黑飒附在薛世人的身体上,不依不挠地把我从棺材里拽了起来,双手钳制着我的胳膊,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我累了……”我浑身无力地坐在棺材里,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想要哀求他放过我,让我早点安静地闭上眼睛。

“你知道吗?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我,是我陪在他身边,给他温暖,替他解忧,满足他暗夜作为一个男人的欲望。就在那臭老头带你来石峰找他帮你治脸之后,虽然他对我冷淡了很多,但是还是间隔几日就在我身上发泄他的欲望。你好像以为他心里只有你,三百年来没有碰过别的任何女人!你错了!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与我在床榻缠绵的日夜数都数不清,我甚至连他胸口有几颗痣我都清楚!”我看着薛世人的眼睛,听着他嘴里发出黑飒带着哭腔的怨诉声。

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坐也坐不稳了,全身瘫软想要倒下去,想要闭上眼睛躺进身下的棺材里……

“你别死!我还没说完呢!”他双手死死地禁锢着我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我奄奄一息的身体,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脸,每次闭上了眼睛,都会被他无情地摇醒。

“让我死。”我含着泪看着他的眼睛,哀求道,冰冷的两行泪从我眼角滑落,不知道是痛了,还是恨了,或者是悔了,我只知道,我真的累了。

“你听着,我才是他的女人,如果你死了变成了鬼,请你远离他,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我陪了他两百多年,同他共枕眠了无数个日夜,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真的不能!”我看着薛世人含着泪的双眼,听着黑飒的哭声,她在求我。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对黑飒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他的女人,活着我也只是一个孤儿,死了也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世上,我从来不敢奢望哪个男人能给我一世的安稳。我好累,你放下我吧,让我安静地走……”

突然,听完我最后的诉求,黑飒忽地就松手了,我沉沉地落进了棺材里,浑身早已麻木,丝毫感觉不到疼,只听见嘭地一声,我终于踏踏实实地躺在了棺材里。

只觉得这夜好冷好冷,原来人要死的时候,会觉得冷,真的很冷。我以为薛世人孤独,其实真正孤独的人是我,到死了,我也不知道如绪有没有爱过我,也只能孤零零地躺在这冰冷的棺材里。

这一刻我眼前有浮现了泠风的身影,我希望在我死后我能够完全记起他的模样,我想知道,在这凡尘间,我到底有没有遇见过他……

风吹起沙砾,冰冷的沙砾不断地从深坑口落入棺材,一点一点覆盖在我身上。

“丫头,丫头……”恍惚中我听见师父在叫我,可是我好累,我不想醒来。

“楚瑅,楚瑅……”好像是如绪的声音,一个让我心痛的声音,我累了,我不愿意醒来。

“起来!”突然,冷不丁地,一只强有力的手把我硬生生从棺材里拽了起来,将我背在了背上,用他身上的布衫把我捆绑在他背上,背着我爬出了深坑……

第139章 :与苦行僧同行

“阿弥陀佛,贫僧以为那一别以后不会再与施主重逢,没想到沙漠如此广袤,你我却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又这荒漠里重逢。施主你失血过多,贫僧只有背着你走出这片沙漠,去最近的村庄找户人家,给你治伤。”模糊中我听见背我的人絮絮叨叨地在说着话,我听出来是空禅……

我明白了,难怪暗地里监视我的怨奴袖手旁观,原来她知道我死不了,还知道空禅会路过这里,她就是想利用垂死的我,让空禅为了救我,被迫背着我离开荒漠,去附近的村庄寻医。

想起了初菡对我说的话,她告诉我,我与空禅在一千年以前有段尘缘,是空禅负了我,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也许是心理作用,趴在眼前这个老实木讷敦厚的怪和尚背上,我倒是觉得很安心,是那种没有悲伤没有奢望的安心,是薛世人和如城如绪都给不了的那种安心。

薛世人背我,会让我内心很沉重,如城背我,会让我内心酸楚,如绪背我,会让我心生奢望的幻想。而空禅背着我,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我对他无情,他对我无意,只是命运的错格,将我们凑到了一起,等到我安好,我们又可以淡然地转身,彼此去走彼此要走的路。

很快我就趴在空禅的背上睡着了,那种温暖和心安,就像小时候父亲背着我走夜路,我在父亲背上安然睡着了一样。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梦,好像几年前我也梦见过相似的梦境。

我梦见自己上山去采药,失足跌入绿树葱茏的山崖,身体落在了一颗大树上,整个人都挂在了山崖间的树杈上,我丝毫不敢动弹,害怕一动,自己会跌进深不见底的山崖底部,摔得粉身粹骨。

由于悬挂在树上的时间太久,没有水和食物,我几乎失去神智,开始陷入昏睡的状态。

终于有一个路过荒山的年轻人发现了我,找来绳子,将绳子固定在山崖边的大树根部,另一端绳子固定在他的腰间,一点一点沿着山崖小心而快速地来到了我身旁,将我从石崖的大树上救到了岸上。

只是他救了我的命,而我却深深爱上了他的人,可是,我只是山间农家的采药女,而他来自书香门第,满腹诗书,文韬武略,家中父母对他期望很高,期望他有朝一日能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修身治国平天下。

他是一个大孝子,我知道他父母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女子,那一日春光明媚,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他的父母偏偏不让他出门来见我,他母亲还亲自出门来说服我离开,让我不要耽误他的前程。

我心碎地转身离开了,走了很远,忽然听见他追了出来,在我背后喊我,我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忍着眼泪低着头继续朝前走着……

我想听见他的一句话,哪怕他说一句,你别走,或者一句你等我,可是他却什么承诺都不愿给我,我又何必回头再去看他的脸。或许在他眼里,父母的期望,他的远大理想,都远远比我重要,而他却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全部。

说是永别,我却时常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来到他的窗前,偷看他在窗户里读书的身影,虽然隔着窗户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身影,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两年后,汴京举行科举考试,他收拾了行囊踏上了奔赴汴京参加科举的行程。只是从江南走到河南汴京,一路上跋山涉水,我实在不放心,偷偷地乔装成一个男子,竖起高冠,穿上男儿装,跟在了他身后。

一天傍晚,山里下起了磅礴大雨,雷电轰隆,我看着他走进了一间荒废的破庙里躲雨,四周也再找不到能避雨的地方。为了不让他认出我的模样,虽然一身男儿打扮,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自己的脸糊了污泥,让他无法辨认我的模样。

同在一个屋檐下,外面大雨磅礴,破庙内也漏雨涟涟,我与他打招呼,谎称自己是赴京赶考的书生,他倒是信了,竟然笑着说,我们是同路人!还与我称兄道弟,让我直呼他兄长,让我与他结伴赴京赶考……

我想也罢,等进汴京了,看着他安然无恙地进考场了,我就找个借口偷溜掉。却不知道那破庙里一直住着一个光吸男子精血的女鬼,一入夜,她就现身了,假装成山间猎户的女儿,说是路过躲雨来了。

女鬼一副温婉惹人怜的模样,她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没有接近我,而是刻意地靠近兄长,兄长却没有分辨出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猎户的女儿,而是藏身在这破庙里的女鬼。

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山里的赤脚医生,山里人穷苦,时常为了救治那些穷苦人家的病人,我们分文不收,只是偶尔讨口热粥喝,所有的药材基本都是靠我们自己去采摘去晾晒和调制。

虽然日子过得穷,但是却很满足。因为时常行走在荒山野岭间,难免会遇见些孤魂野鬼,爷爷把一个老道人留给他的一把古铜匕首给了我,说万一遇见心肠歹毒的厉鬼,就拿匕首刺那厉鬼,定能让厉鬼魂飞魄散。

我见那女鬼痴痴不肯离开,就走到她身旁,警告她不要害人,没想到知道我已经发现她是鬼魂之后,她扑到了我怀里大喊着我轻薄她!

女鬼突然来这一套,让我猝不及防,兄长见状面露尴尬,但是没有完全相信女鬼的话,为了尽早摆脱,兄长让我冒雨与他一起离开这破庙,将这躲雨的破庙留给那女子。

却不料那女鬼诡计多端,哭着闹着说,我们兄弟二人竟然忍心在这荒山野岭大雨磅礴夜弃她 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而不顾……

无奈,兄长在破庙门口支起了挡雨的木板,我与他挤在木板下,把破庙留给那女鬼。夜深的时候雨停了,那女鬼没有达到目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兄长心善,对她毫无戒备,白天路途劳顿,他倚靠着庙墙竟然睡着了。

女鬼知道要想接近兄长,必须先杀了我,她露出了厉鬼的狰狞模样,蓬头散发,张开大嘴,朝我快速移了过来,将我扑倒在地,从未见过如此狰狞凶悍女鬼的我吓得尖叫了起来,把熟睡的兄长吓醒了……

女鬼见兄长醒了,瞬间变成了裸体的女子模样,哭着压在我身上诬陷我强暴她,还脱光了她的衣服。

兄长恼羞地转身背对着我们,大怒着骂着我,想赶我走,女鬼装无辜,可怜兮兮地哭着穿着衣服说不活了,要去寻死,这下兄长更是怒了,推搡着我,将我推到了庙门外,让我走得越远越好,说是永远都不要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