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只露出半截鼻梁和一双眼睛的人,龟缩那么久,终于爆发全部勇气呼喊他,却只敢看着他背影。
“接下来我想和你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很无语,或者……很难做,你就这样背对我就好,我很怕看到你的表情。”精准一点,不是表情,是眼睛。
莫愁予头侧过去一点,又收回;拇指抬起一拨,火机盖“啪嗒”合拢。
别人都是往出,只有他们往入。
并且,还奇奇怪怪地一前一后,纹丝不动地立着。
天色越来越暗,风却越来越大。
唐果眼眶微热,不敢眨,一眨即落。
“你能不追别人么?”
别人?
莫名其妙的问题,可内容简直……
惊喜?太浅薄,肯定比惊喜还要多出很大的情感重量。
香氛蜡烛和打火机都握在手里,双手放进户外滑雪衣的上衣兜,依然背对她,没有动。
“我不用追……”终究还是眨了一下眼,眼角一湿,寒风一吹皲裂得疼,“你喊我一声我就过去……喊我什么,你知道的。”
说出来都没人信,他微仰头,却是在用嘴呼吸,冰凉的空气顺上颚滑进喉腔,滚入肺腑的一刹,才真正感觉到真实。
尚未在雪地里许愿,愿望就已意外实现。
他原本计划,点燃蜡烛,当着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把愿望带来了,就看她愿不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
直白干脆,生死只等她一句话。
唯独对她一个女孩心存这股执念。这辈子,大概就栽在她身上了。
过去是,追不到她,不罢手。
现在是,留不住她,不干休。
喊什么?
打火机的金属外壳都被他掌心焐热了。
堪迪,他的糖果dy……
对应吨蛙,恶搞而来的小昵称,都是她的杰作。
她说,这叫情侣名,挖地蹲坑。
……
“堪——”
名字还没喊全,身后咚地一声,有什么重物砸落雪地。
不远处有人惊叫。
莫愁予回头转身。
纯黑羽绒服包裹着的一条人影,横躺在地。
身体陷进硬成块状的雪里。
*
身体还在两百公里之外的某只熊,坐在床头,冥思苦想。
晕倒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对吧?
他到底喊她名字了没有?
为什么不再多给她一分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莫愁予抱唐果出来时,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追着问需不需要拨打急救电话。
“不用,她只是睡着了。”
亲眼目睹她口中所提的发作性嗜睡症,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体验。
回程没有来时路途通畅,到市区,遇上晚高峰,一路堵一路停。
抵达酒店,距离夜间拍戏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马车在电梯接应,他调整好帽檐角度,抱她从车里出来,快步穿过酒店大堂,进入马车用手拦截的电梯门内。
没时间耽误在找她房卡开门上,直奔他所住的房间。
灯具渐次点亮。
他抱到她到床边,马车眼明手快,窜上前掀被。
他将她小心平放,亲手为她脱鞋,脱最外面的羽绒服。
马车目瞪口呆,以为他还会继续帮忙脱,识相地转身出去:“予哥,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当然不可能逾矩,可躺在床另一头的某只熊,瞄眼望见某人正帮自己脱衣服,也差点以为至少他会把她两层外套都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