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乌云翻滚,雷电挟杂着闪电轰鸣而来,方才明明蓝得似滴水的天空瞬时间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好在东方随云准备充足,三人很快的支起了帐蓬避进了帐蓬中。
“按时辰来算,现在应该是酉时。今天也忙了一天了,不防都休息休息,反正下着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个建议好。蓝昊泽和百里建弼举双手赞成。将所带的包裹搬进了帐篷,又将马儿系在了帐篷外,在帐篷内点燃了另外一支小火把,三人换过干爽的衣物围成一圈吃起了晚餐。
“我一生走过的地方很多,可以说,这是令我映像最为深刻的地方,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听了蓝昊泽的感叹,百里建弼亦是说道:“可不是。本座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么诡谲的地方。我们的影子都没有,诶,这要是说出去,只怕都会说我们是已经……到黄泉路上报道的人喽。”
东方随云只是默默的啃着手中的馒头,看着天地连成一线的漫漫雨空出神。
“东方兄,在想什么呢?”蓝昊泽坐到了东方随云的身边。
“我只是很奇怪。这里为什么有一种令我非常熟悉的气息。好像我生来就应该到这里来的感觉。”
百里建弼摸了摸鼻子,不会是尊主的气息吧。这么神,居然能够感觉得到?他亦是坐到了东方随云的身边,看着雨幕中的草原。那千年松油做成的小火把依旧燃烧着,远远的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一条直线,可走到头却能回到起点。尊主,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睡吧,养足精神,我们再试一次。”蓝昊泽对这死亡之海越来越感兴趣,大有陪着东方随云一走到底的决心,更期望死亡之海就是地驭门,这样一来,先祖苦心交待下来的两百年来的遗愿应当可以成功破解,先祖就可以‘仙寿恒昌,了。
“你们两个先睡。我守会子,谁知道待会子会发生什么事。”
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各自拍了拍东方随云的肩,蓝昊泽和百里建弼倒头睡去。
雨停了,天空又蓝得似滴水般,草原又绿了,花儿又红了。风吹来,送来雨后泥土的清香,隐隐随风送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
藏在东方随云心中那久久的陈香似乎猛地开坛,酸酸甜甜纷杂而来。是他家娘子身上的药香味道。他猛地站了起来,“娘子!”
照说,百里建弼和蓝昊泽都是武之高手,对于东方随云如此惊呼应该醒转才是,可他们二人仍旧睡得极香。
东方随云猛地冲出帐篷,四处慌乱的寻找着,没有,没有,没有第二个人影。有的,都是小火把发出的亮光。
“娘子,是你吗?你出来见见为夫,为夫知道是你,你出来啊。为夫能够感觉到你。”茫茫的草原上,奔跑着一颀长的身影,慌乱的眼神、零乱的步子,随风鼓起的袍袖,都映衬出他的孤单。
东方随云沿着小火把的方向一路寻去,没有,仍旧没有。全身的精力似乎猛地被抽尽,他浑身瘫软的倒在草原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你?你现在在大风镇,你现在应该在忘川。”
语毕,他疲软的闭上了眼睛,“你一定在怨为夫,为什么不来找你,是不是?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从来不曾入为夫的梦中?为夫时有在想,心中是娘子最重还是天下苍生最重?我的心可以明确的告诉我,娘子最重。可为夫知道,如果我放弃了天下苍生,娘子必不会原谅我。这也是娘子为什么要为夫记着你好好的活一辈子的原因,是不是?只是如今,为夫累了,为夫真的感觉到很累了……为夫想见见你,想看看你在忘川等得苦不苦?”
一道纤长的身影从草原的尽头缓缓的行来,素洁的白袍随着草原上的风翻飞,血红的头发束独辫于头顶,额头的胭脂痣散发着万丈的光芒。凤目微蹩兮万人断肠,纤腰楚楚兮回风舞雪,莲步轻移兮若飞若扬。
一声轻叹,万般风情绕上眉梢,素若春梅绽雪,洁似秋菊被霜,神赛月射寒江。轻轻蹲下,将躺在草原上的人抱入怀中,“方方下过雨,也不怕冻着了?”说着话,她的眼中流露出眷念来,细细的看着怀中的人,静静的睡着,神若松生空谷,脸因受了地上的寒气显得苍白之极,显得唇更艳了。
顺势坐下,仍旧将人抱在怀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轻轻取下手上戴着的纯白白羽手套,将手在他的红唇处细细的摩挲。感觉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她伸出一只手掌帖于他的后背,顷刻之间,丝丝白气升起,他的衣物很快就干了。
不忍再盯着熟悉的容颜,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今夜星空灿烂,可惜,怀中的人看不到,也许永远也看不到这吉隆草原上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