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亲应该也是忧心他吧,看他如此,颇有些哀其不争地痛斥他:“徒负虚名,空抛年岁,于家国皆无益处。”
他竟然找不出一个词可以为自己辩驳,只能俯身下去,不住叩头。
父亲最终还是怒极而去,他这才松了口气,赶快差人送信入宫,告诉季瑛她离家出走的消息,请她多家包容。
而后又赶快将那两个御前侍卫也派了出去,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那时的他,就是这样一个连未婚妻子都无法保护的无能男人,她骂他的那些话,也并没有错。
他是优柔寡断,不能分辨清楚对季瑛的心思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所以才会答应下来那桩婚事,还住进了内宫。
也的确是不敢去找季瑛,问她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才会在听闻季瑛和墨宁熙情意甚笃后,只能不置一词,悄然从内宫中搬出。
他这样不堪的一个人,会被她轻视若此,也是理所应当。
他今夜梦到的,并不是她刚走后,他那些狼狈的事情,而是她走了一个多月后,她正在边疆建功立业,他的内伤也拖拖拉拉地将要痊愈时,他独自在宅院里度过的一个午后。
那日正是长夏远去,凉秋渐来的时候,他院中的银杏树上,落下了第一片泛黄的树叶。
他也是突然来了兴致,让书童温了酒摆在院中,又将身旁的人都遣开,自己坐下树下独酌。
时至今日,他在梦中回到那一日,还是能感觉到那天照在身上的温软日光,还有凉风划过耳畔的碎响。
身体刚有起色,那壶酒他终究还是没有喝完,临到最后,他一人举杯,遥看着高高围墙外的一行大雁,悄声祝她,身如鸿鹄,远翔千里。
第38章
第二天路铭心醒来时,顾清岚少见地还没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