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连翘真有罪,我今生唯一的罪就是五年前不该承认自己有罪。不但便宜了真正的凶手替真正的凶手背了黑锅,而且差点连累了秦氏、秦府。”更连累得不悔现在还生活在孤儿院。
“够了。”云珊将手抬高抚着额头,说:“我不想再说五年前的事。那是我一生的恶梦,如果没有阿琛,至今我都会在恶梦中不能醒来。”
连翘,若有所思的看着云珊。
云珊呢,经过了长时间的心理挣扎,终于再次有勇气的看向连翘,说:“你和阿琛好事将近了吧?你们好就好!五年前你们又是失去孩子、又是离婚的我就觉得对不起你们,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业儿。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因为我和业儿再起争执,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
连翘,嘴角不觉微微勾起。
云珊,你这话不过是准备诱导我,让我认定你是秦琛的女人,而云业是秦琛的儿子。
云珊啊,擦亮了眼睛的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一个跳梁小丑了呢。
“云珊,你放心,也不要再自责,我和秦琛的事从来都和你无关。我和秦琛能分开,不是你所说的因为你的原因。我和秦琛之所以分开不关任何人的事,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而我和秦琛以后就算再吵架、再打闹,也必不是你的原因,更不可能是云业的原因。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不吵不闹离得快。夫妻嘛,吵架是必修课。打打闹闹是适当的润滑剂,有利于培养感情。你看,哪怕我和秦琛闹得再厉害不也是分不开?我们这感情啊,就是在吵闹中越来越稳固的。”
云珊眼睛一黯,低头,借着喝水的功夫,说:“是……是吗?看来,是我多心了。我以为事情说开了对大家都好。”
“好了,说了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多想了。既然已经说开了,我还有事,以后我们再联系。”
眼见连翘要走,云珊急忙问:“连翘,你……不喜欢和我多说会子话吗?”
“怎么会?只是我出差才回来,又在外逛了这么久,想早点回去睡觉而已。”
“可是,我,还想和你说会子话。”
看着云珊弱弱的眼神,连翘笑了,问:“你还想和我说什么呢?”
“我们就说一说阿琛吧,毕竟,他是业儿的爸爸。”
哈……
又来了!
既然先前说不要因了云业而闹矛盾,那你是不是应该少在我面前提云业呢?
云珊,真有你的,你认定了秦琛不会在我面前解释所以还想混淆黑白吗?
但你也太小看我连翘。
云珊,我连翘已经不是原来的连翘了,我是经过浴火重生的凤凰。
你故意将‘爸爸’二字说得重极,目的就是希望我愧疚是不是?
愧疚我将云业要置于私生子境地,是不是?
不,我一点也不愧疚。
因为,我连翘不欠你的。
秦琛也不欠你的。
若说秦琛有欠的,他早就还够了。
念及此,连翘坐下,说:“好啊,你想说秦琛什么呢?”
“阿琛终究是业儿的爸爸,这是个过不去的门坎。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提这件事的。提的话也许你会难受,但不提的话我会难受。”
“你难受什么呢?是担心因了我的原因秦琛不再当业儿的爸爸了吗?当然,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担心,我可以和秦琛提一提,我愿意照顾云业。”呵呵,既然你误导我,那我现在也来误导误导你。
果然,云珊的脸色一白,“不”的一声,极度凄婉,接着又说:“我,我只有业儿了。你,你不能和我抢业儿。”
“抢?”
你是在指责我抢了秦琛后又想来抢云业?
云珊,秦琛从来不是我抢得走的。
至于云业……
连翘口中那句‘我说的只是当他的干妈而已’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云珊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了。她担心云珊受刺激,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珊,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和你抢云业?你才是他的妈妈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担心,秦琛既然当了云业的爸爸,那自然就不会放下这个责任。秦琛是什么人你还有不清楚的吗?当然,如果哪一天他不小心忘了,不是还有我吗?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业儿看做是我最特殊的家人,我会宠着业儿,甚至于比秦琛更宠业儿。”
这话,好熟悉。
当年她曾说:匪匪,你知道琛为什么将我们的婚礼定在你生日这一天吗?琛说他想用这个方法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因为我而忘了你。琛说你本就是孤儿,如果少了他的疼爱那会越发的可怜,他既然把你带回来了就有养大你的责任,琛说过……你是他最特殊的家人。所以,匪匪,你放心,以后就算琛忘了你的生日,我也会记得的,因为我会比琛更宠你。
而现在,连翘的话和当年她的话是何其相似?
云珊,不再眼含氤氲的看着连翘,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连翘。
连翘勾唇一笑,说:“怎么?不相信我?啊,这可难办了,云珊啊,我们可是有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呢?”
云珊的眼睛终是变了变,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阿琛不会忘了业儿的,别看业儿不说话,但他们父子的交流从来没问题。”
父子的交流?
云珊,你厉害就厉害在这里。
说的话,永远可进可退。
进一步,可伤人。
退一步,可成功抽身。
连翘嘴角再度不自觉勾起,说:“是吗?那就当我多此一举吧。不过,我想问的是,既然你那么相信秦琛、云业父子间不存在问题,那你还担心个什么、还难受个什么呢?”
“我……我只是担心你难受。”
“我说了,不用担心我。如果我真难受的话,现在也不会和秦琛重新开始不是?所以云珊,不必为我担心。”
“是,是吗?”云珊笑得越来越牵强了,手越发紧紧的抓着杯子,说:“我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开朗、看得开。”
“会的,我会的。云珊啊,要借你吉言了哈。”
云珊再度牵强一笑,说:“既然你和阿琛没事,我就没必要杞人忧天了。连翘,业儿生日那天,你也来吧。好歹,这艘舰艇是你买给他的。而且每年,阿琛为业儿举办的生日宴都非常热闹,你来就知道了。从生日宴会上你就可以看出阿琛有多喜欢业儿。”
云珊啊云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明着你要我不介意秦琛和云业的关系,暗里却时时在传递秦琛、云业有不可剪断的父子血源。
呵呵……
连翘笑着说:“好啊,我会去的。不过云珊啊,这眼见着我和秦琛好事将近,你是不是也该从过去走出来呢?勇敢的走出来,也找个人嫁了。这样一来,云业就真正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这对他的成长相当的重要。”
云珊的脸色雪白,抓着杯子的手青筋暴露,唇亦颤抖着,说:“不必了。我……我受过那样的伤害,除了阿琛,没有男人会正眼看我。更何况,有阿琛,业儿的成长不会缺少父爱的。”
云珊啊云珊……
你想误导我,让我对你的往事感到愧疚。
你想误导我,认定秦琛曾经是你的男人。
你想误导我,认定云业是你和秦琛的儿子。
不得不说,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初回江州就碰到你,听到你说这些话,我只会越发的误会秦琛。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云珊,往事已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回想的好。至于云业,如果你觉得他有秦琛的父爱就足够了的话,成,那就这样吧。毕竟你是他的母亲,最懂他。就当我方才的建议是胡说八道。我要走了,你要再坐一会子吗?”
“嗯。”
眼见着连翘远走,云珊又站起来追了出去,直至广场才追上,她说:“连翘,但是,五年前的绑架之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连翘一笑,说:“我知道,你最是喜欢一码归一码。这才是黑白分明、爱憎分明的云珊,对不对?虽然我还是想说五年前的事和我无关,但我觉得你不相信的话也就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再次看着连翘远走,云珊脸上的神情终于彻底的黯淡下去。
广场上人来人往,经过云珊身边的人都会回头看看云珊,不知道这个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女人到底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