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燕七将六子的事大体的说了一遍。最后说:“所以,你看,六子先期失明,但琛没有,琛只是失去了对所有颜色的辨别能力。六子在治疗期间失声,但琛也没有,琛到现在都还能说话。六子后来只能躺着,但琛现在能坐起来,偶尔还能走一、两步。所以,秦姨,这些都是好现象。所以,你不要过于忧心,好不好?”
秦叶心怡紧紧的拽着燕七的手,问:“燕七,你没有骗我,没有骗我对不对?也就是说,琛儿会好的,对不对?”
燕七很想说我已经尽力了,燕七也很想说琛可能活不过半年了,燕七还想说秦姨你打我、骂我吧。
但,看着浑身颤抖的人,看着脸色灰败的人,燕七不忍心,只说:“秦姨,我说了,我会尽力。你……要相信我。”
世纪花城。
顾南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顾清果脸颊红了一半,白嫩的脸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这力道不轻。
“你个孽障。”
顾南屏眼中含着泪,浑身颤抖着倒退几步,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中。
“姑姑。”
顾清果一路跪行着走到顾南屏面前,握住顾南屏的手,说:“姑姑,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立马收起你那荒唐的心思,立马和我一起回法国。”
“姑姑。姑姑。我答应,答应和你回法国。但是,前提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他,救了学长后,我一定和你去法国。再也不妄想着嫁给他,再也不妄想着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再也不妄想着要拆散他和连翘,好不好?”
那一日,齐言打电话顾南屏,问及秦琛的事,顾南屏毫无保留的说了她曾经搁置的设想。正好,被顾清果听到了。
她不是很懂,但听她姑姑说什么‘病毒’‘秦先生’‘脐带血’之类的,她就留了个心,在她姑姑惯用的包包上装了个窃听器。
想当然,顾南屏和连翘在茶楼中说及的一切,顾清果都窃听到了。
而她的请求,更是让顾南屏觉得她是疯了,所以怒极的打了她。
“不要说了。秦先生的事和你无关。他秦府家大业大,难道还找不到心甘情愿替他试管婴儿的人?自然有人会争先恐后的当代理孕母。”
因为屡受打压,虽然越挫越勇,但如今她也走投无路。唯一能够拉近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的,似乎就是眼前的这个机会。她不想放过,一点也不想放过,“姑姑,你把这个机会给我,给我好不好?让我当代理孕母。”
“你……孽障。”
顾南屏双眼通红,用力摆脱顾清果的手,说:“你知不知道,代理孕母会有多大的风险?你知不知道,就算怀上了,这个孩子也不见得生得下来?你知不知道,四个月,抽取脐带血的时候,那孩子就有可能丧命?你更不知道,在抽取脐带血的时候,病毒很有可能感染到母体?”
“不怕。姑姑,为了爱情,为了学长,我什么都不怕,死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姑姑,求你,给我这次机会,好不好?”
顾南屏痛心的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侄女,摇头,说:“不,清果。不。姑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语毕,顾南屏不再看侄女,而是幽幽的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卧室方向走去。
顾清果回头,看着决绝的姑姑,咬牙,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深夜。
顾南屏心神不宁,在梦到小兽的一瞬间她惊醒,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她缓缓的起身,缓缓的打开床头灯,然后伸手捂着脸,痛苦的说:“对不起,小兽,对不起。”
“如果这次我能救你爸爸,你就不要再入我的梦,好不好?”
“我反对清果当代理孕母,是因为她太执拗,她的目的不是简单的救你的爸爸。她的目的是想保有一个拆散你爸爸、你妈妈的机会。我真心不是不想救你的爸爸。”
“小兽,救你爸爸的女人有很多、很多,但一定不能是清果。”
说着话,她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她下床,披衣,打开房门,前往厨房打水喝。
在喝了水后,她心神安宁了许多,这才重新往卧室方向走。只是,才走到门前,她就发觉不对劲。
水!
门前都是水。
而那些水,都是从顾清果的房间流出来的。
顾南屏吃了一惊,“清果。”
她急急的想推开顾清果的房门,奈何,锁上了。
“清果!”
顾南屏一边捶着门一边焦急的喊,但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她急忙跑到电视柜那里,抽开抽屉翻找,找到一串钥匙后,她慌慌张张的跑到顾清果的房门前,颤抖的找着钥匙,开门……
卧室内,一片晕暗,但床上并没有顾清果的身影。
唯有那一室的地毯,都是湿漉漉的……
水,明显是从洗浴室方向流出来的。
“清果。”
顾南屏吓得急忙跑向洗浴室,一把推开了洗浴室的门。
洗浴室中,一片光亮,水正从浴缸中不停的流出,浴缸上飘浮着一池的黑发。
顾南屏吓得摔倒在地,她想站起来,奈何双腿酸软使不出力,她一边叫着‘清果’一边急忙往前爬。爬到了浴缸边,抬头看,便见浴缸中,顾清果整个人沉在了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