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世上没有其它的人能动这个手术了啊,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小野姜知道楼骁所言并非夸张。
这一个月,她仔细研究过那些脑部扫描图片,知道那芯片的霸道之处。确实,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动那芯片,哪怕现今医学界脑科权威ben也不能奈这芯片如何。
看着楼骁护着如晦的举动,小野姜到底有些感动,这就是长辈们的友情自然而然就关爱到下一辈人身上的原因吧。
“楼叔,你放心,不说我师傅不会做有损医学的事,就算他想做,有我在,他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逃得出我的火眼金睛。”
楼骁迟疑的看着她。
“楼叔,我是师傅的徒弟,师傅教导我的都是从善、从正,他不会当着徒弟的面做推翻他原来所有言行的事。当然,在医学方面,师傅有时候确实有些剑走偏风,但他都是本着救人为前提……”
无论小野姜怎么说,楼骁脸上的担忧仍旧未尽。他就是不让拿掉那些易容的行当,否则他不放心。
“楼叔,你怎么就这么认定我师傅一旦认出如晦哥哥是亚瑟卡伦就会对如晦哥哥不利?”
说是从君子不让秦琛进君子集中营群而推断出来的?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楼骁不答反问:“那你只说说,这些年,你有没有在你师傅面前提你秦琛叔家的事?”
“提过。”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师傅好像确实非常反感秦府。
看小野姜脸上的神情,楼骁就知道答案。君子嫌弃秦琛更有可能恨着秦琛。所以,他说:“所以,一定不能让你师傅认出如晦就是你秦琛叔的女婿,至少在手术前不能让你师傅知道。”
“楼叔,有小野姜,我不会有事。”久不出声的如晦安慰着楼骁。
“我知道。”楼骁紧紧的捏着如晦的肩膀,说:“但是,我一定要保你万全。这不光是我对你爸爸的承诺,因为你更关系着r国的万千子民。”
当过一国之主的人都知道那份担子有多重,哪怕卸任,但仍旧会忧国忧民。
“所以,我要保证万一。”楼骁又说,接着他问小野姜,“做脑部手术时真的不能易容戴美瞳吗?是脑部手术又不关系着眼睛、脸?”
“如果是我师傅,他也许就会无视这些,因为他喜欢铤而走险。但是是我,我希望一切以安全为前提,我希望患者不要戴易容面罩也不要戴美瞳……”
语及此,小野姜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说:“有办法,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提起易容面罩的时候想起来了,我们在这里真是白操冤枉心。脑部手术都要罩手术布罩,如晦哥哥揭了易容面罩、美瞳后,我用手术布罩将他先罩住,这样一来,师傅根本不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谁。”
“什么手术布罩?”楼骁问。
小野姜翻找了手术布罩出来,就是一块蓝色的布料,特殊材质制成。头部手术的时候将整个人都罩着,只露出鼻子、眼睛和要手术的地方。
麻醉之后,眼睛闭着,自然就看不出如晦那太过显眼的紫色眼眸。
“好,就这样。”
楼骁的妥协让小野姜吁了一口气。她说:“我先来做准备工作,等师傅回就可以直接手术。”
楼骁帮着如晦揭下易容面罩,取下美瞳。为了消灭罪证,他直接将那些东西都塞进自己怀中。然后,他这才开始打量着这个手术室,手术台边有许多仪器,还有两台机器人。
“这两个机器人是干嘛的?”楼骁问。
“我的助手。”
“你的意思是等会它们也会参与到手术中?”楼骁又问。
小野姜“嗯”了声,将手术布罩盖在如晦身上。
“真神奇。”楼骁感叹。
仔细铺好手术布罩,只露出如晦的鼻子、眼睛。然后,确定了如晦头部要动手术的地方,小野姜取来剃刀来剃掉那一块的头发,在光溜溜的地方画了个‘x’。
完美。
现在连他都认不出躺在手术布罩下的人是如晦了。楼骁没话找话,指着‘x’,问:“这个就是要做手术的地方?”
怎么感觉这个楼叔就是个好奇宝宝啊啊啊,觑了眼楼骁,小野姜说:“楼叔,你确信守在这里?其实,手术的过程有点血腥哟。”
“我是从血腥中走出来的人。”
小野姜哽了哽,看向如晦,问:“如晦哥哥,你怕不怕?”
“不怕。”因为罩在手术布罩下,如晦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小野姜又将手术布罩揭开,说:“时间还早,等师傅进来的时候我再替你罩上。”
“好。”
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连麻醉都准备好了,但君胜尧还没有回,楼骁急了,问:“小野姜啊,你师傅呢?”
“他出门办事去了。”
“今天要手术他还出门办事?”
“师傅有交代,会晚点回。”
“他不会说话不算话,不做了吧?再或者他发现如晦是你秦琛叔的女婿所以反悔了?”
小野姜无语的看着楼骁。
讲真心,楼骁分外紧张。便是如晦都感觉到楼骁的紧张,他轻拍了拍楼骁的手,说:“楼叔,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楼叔,你看看,多和如晦哥哥学一学。他这个病人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啊。”
“如果手术的是我,我也不会紧张。正因为不是我,我才紧张。”
“楼叔啊,你要实在是紧张,我们把手术推后两年做也行。”小野姜说。
“啊?”
“如晦哥哥脑中的芯片,再支撑个两年没有问题。”
“那行,我们两年后做。两年后不要那个老东西,你一个人应该能够胜任。”楼骁说。
“但是,两年后,手术风险会比现在提高三成机会。更因为那三成机会,无论是我还是我师傅,都不可能再给如晦哥哥动手术。如晦哥哥只能等着自己成为一个废人,至最后谁也不认识,吃喝都得由人服侍,成日介只能躺在床上等死,躺个三年差不多就可以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
楼骁瞪着小野姜,问:“你的意思是你如晦哥哥现在做手术时机正好?”
“至少比两年后多三成活命机会。”
“那现在动手术的话,活命的机会是几成?”楼骁问。
小野姜想也没想,回答:“五成。”其实有七成来着,她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个话唠楼叔。
不是活。
就是死。
楼骁闭嘴不语。
小野姜看向如晦,问:“如晦哥哥,在这张手术台台上,你有可能再也醒不来,怕吗?”
如晦摇了摇头。
“你愿意手术推后两年再做吗?”
如晦再度摇了摇头,“你不悔姐姐已经知道芯片的危害,与其我陪在她身边两年让她徒增担心,日思夜忧,倒不如现在赌上一赌。”
如晦说话间,研究室的监控中显现一架直升机出现在院子里。
“师傅回了。”小野姜说。
楼骁看向监控,果然,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正是君胜尧。
小野姜赶紧拉过手术布罩罩在如晦身上。
如晦却是一把将手术布罩抓下,定定的看着小野姜。
“如晦哥哥,怎么了?”
“若我能活,请让我亲自告诉不悔我还活着。”
“好。”
“若我死了,这个消息请不要告诉不悔。”如晦又说。
小野姜不明白的看着他。
如晦微微笑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消息的话她会相信我还活着。然后,她会好好的活着等着我归来。”
小野姜顿了顿,再度说:“好。”
“小野姜,你知道吗?”
“嗯?”
“我会醒来,我一定会醒来,我不会让你的不悔姐姐失望,就像她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