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捷法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道:“情况紧急,事关重大,容不得在三思虑,有何事,都还是听明白之后再做考虑最好,那么,还请空景法师将缘由告知贫僧吧,为何朝廷需要我等僧众和道众入吐蕃传教?依贫僧所知,吐蕃虽无道教,但应该有佛教才是。”
空景法师的面色变得有些严峻,开口说道:“五天前,纵横司侍郎杜如晦杜侍郎来到寺中,与贫僧谈话,他把一切缘由都告诉了贫僧。”
长捷法师有些吃惊:“杜侍郎?”
空景法师点头道:“年前大唐与吐谷浑之战中,吐蕃出力不小,更在安西都护府设立过程中出力很大,所以大唐于情于理也要给予一些感谢,吐蕃国主就提出了请求中土佛教道教教众进入吐蕃传教的请求,杜侍郎非常不解,询问这是为何,一开始吐蕃国主尚且不愿意说,到后来才说了出来。
原因就在于吐蕃高原之地。交通闭塞,民智不开,风俗严苛,因此催生出一邪教。该教以贿赂吐蕃一些高层人物以站稳脚跟,并且蛊惑教众,宣扬某些神明不可违逆之说,并且不允许吐蕃民众信其余宗教,只能相信这一种教派。
吐蕃本就是苦寒之地,粮食产量极低,本来就不够吃,却被这邪教以贡献为名巧取豪夺,纷纷夺走,大部分自己挥霍享乐。少部分焚烧祭祀神明,即使千里饿殍,也在所不惜;更有甚者,拿活人祭祀,一些体弱不堪劳作或当兵者就要被拿去活人祭祀。乃至于活活烧死,手段之残暴,心肠之狠毒,令人发指,闻所未闻。
因其得到吐蕃部分权贵支持,吐蕃国主亦无能为力,这才请求大唐。拯救吐蕃民众于水火之中,陛下遂起意,以我佛教教众与道教教众本慈悲为怀之念,立誓普度众生,拯救万民于水火,这才请求我佛门与道门派遣高深长者入吐蕃传教。将吐蕃民众从邪教手中拯救出来,普渡吐蕃民众。”
长捷法师听的脸色苍白,满脸唏嘘不忍:“时至今日,竟有如此狠毒残暴之邪教耶?活人祭祀?昔日佛祖割肉喂鹰,只为拯救一只乳鸽。而那些人居然拿活人祭祀,天下之大,哪有以活人为食之神明?我佛家戒律当中最重要的便是戒杀戒荤,即是如此,我佛家当如此邪教天敌!
我等佛者以慈悲为怀,立誓普渡天下众生,如今眼见耳闻吐蕃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岂有坐视不理之缘由?更兼陛下下令,我等更当责无旁贷,空景法师,若我大唐佛门决意往吐蕃一行,普度众生,请为贫僧留一席位,若是大唐佛门无人愿去,我长捷就算只有一人,也定要前去,不计生死!阿弥陀佛……”
长捷法师一身正气,发下誓言,让空景法师眼前一亮,抚掌赞叹道:“长捷之意,贫僧已然明了,吾道不孤也!”
长捷法师一愣,而后惊喜道:“空景法师也要前去?”
空景法师笑着点头:“贫僧也是佛门中人,若是宣扬佛法,普度众生之机遇,便是刀山火海又如何?俗世人可为功名利禄上刀山下火海,我等自当为心中执念上刀山下火海,纵使他邪教如何猖狂,真理在我心中,我等,便立于不败之地。”
…………
长安总院,孙思邈练功房内,孙思邈的小弟子念空看着自己的老师一本又一本的检查书籍,寻找药方,然后将一些重要的书籍和药方放入一个箱子里面,大有一副要离开长安奔赴苦寒之地的驾驶,心中倒是郁闷不已,小小的年岁,他自然不愿意去吐蕃那种苦寒之地吃苦受罪,长安总院的日子多好啊?师傅受人尊敬,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凭医术封爵的人,注定流芳百世,他作为弟子,鸡犬升天也未尝可知。
在长安,孙思邈的名号就是民间最有效里的通行证,出去购买物品的时候,一旦人们知道他是孙思邈的弟子,或者是为长安总院购买物品的时候,总会有商家免除费用或是减免费用乃至于倒贴一些物品的事情发生,念空一次又一次地推辞,这些商家却不停的坚持,他们会说我的命都是孙神仙救回来的,这点身外之物算什么东西?
即使明明知道这些人的感情并不是对着自己,但是念空依然很满足,他很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跟随着孙思邈,不离不弃,所以才有今天的地位,他本身的医术也常常受到孙思邈的夸奖,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是皇帝一纸令下,明明孙思邈没有必要前去,却还是打算请命而去,作为道门的代表,带领道门精英前往吐蕃传教,顺便广施药汤,治疗疾病,减轻吐蕃民众的痛苦,贯彻道门的宗旨,以及他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心,普度众生,拯救劳苦大众。
大唐人民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长安总院的一切也步入了正轨,孙思邈觉得,即使把目前的这一切都交给自己最中意的继承人来继承也无不可,自己注定要为天下人付出,医治天下疾病,虽然吐蕃人不是我族类,但也是人,他们也会有病痛,更何况还在被邪教奴役,欺骗,作为最先进文明的代表者,孙思邈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助那些苦命的人。
即使他们不是大唐的子民,但是作为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任何求助于我的病人,我都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