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九月朝两人出声道。

“多谢凉王妃。”容止母亲与柳青稚一同起身，丝毫没因刚才的插曲而感到脸上无光，她特意握住柳青稚的手，对九月笑语道，“青稚与止儿也快要成亲了，届时，也请凉王妃与凉王殿下屈尊驾临。”

“恭喜你了。”九月将视线投落在柳青稚身上，“虽然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总有个男人不嫌弃你。”

“星月公主。”柳青稚一字一句的打断九月的话，那双曾经比水还要柔静的眸子，染着股凶光，“今日我会来，除了恭喜你，还想对你说几句话。”

“你说。”

柳青稚刚张嘴，身侧的容止母亲便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青稚，我们说好的......”

柳青稚却没理会容止母亲，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九月，九月蒙着喜帕的样子，像是极大的讽刺，让她全身绷紧，情绪在刹那间被点燃，“第一句话便是，你虽然嫁给了凉王殿下，但你并不一定能与他白头偕老，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们，相隔天涯，永无相见之日。”

“青稚，你......”

“混账东西。”凤妃听得恼火，随手拔了发髻上的珠钗便朝柳青稚扔了过去，“你以为，本宫不敢拿你怎么办么？你柳大将军府，已经臭了。”

柳青稚被扔了个正着，珠钗在她脸侧划出一道血痕，隐隐生痛。

容止母亲连忙出手拉住柳青稚，赔笑道，“青稚这孩子，家里遭了难，情绪一直不太稳，还望凤妃娘娘见谅。”

九月却挑了下眉，看着柳青稚绷紧得脸皮直颤的小脸，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刚才说了第一句话，那第二句话呢？”

“第二句话便是......”

“青稚。”容止母亲连忙出手捂住青稚的嘴，面向九月尴尬道，“祝贺的话既已带到，民妇便带青稚退下了。”

柳青稚见容止母亲要扯她离开，用力挣开容止母亲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面向九月，张着唇，无声的吐出几行字，“第二句话便是，小心看好你最在乎的人。”

虽然柳青稚没有发出声音，但九月还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皱着眉，看着容止母亲将柳青稚扯出了寝殿。

柳青稚临走前，唇角高高挑起，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笑。

九月的眉，越皱越深，拿着玉如意的手，更是紧了又紧。

柳青稚说的这两段话，虽然听起来肤浅，不过是些像小孩子闹脾气时放出的狠话，但她却听出了不同的味道。

柳家已经没落，那，是什么给了柳青稚力量，让她还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放狠话？

“星月，那个混账东西说了什么？”凤妃开口寻问。

“她没发出声音，我也没弄明白，大概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九月耸耸肩，将那些疑虑压下，用轻松的语气回话道。

“我也曾见过容止几回，如此翩翩俊才，为何要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紧追不放？”

“算了，凤姨不要让柳青稚影响到了情绪。”

“不想了，为这样的人心肝动肺，忒不值得，芳芝，拿本宫的酒来。”凤妃习惯性的伸手，朝芝芳下令道。

芳芝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娘娘，“娘娘，今个儿是凉王殿下与星月公主的大婚，使不得。”

“凤姨，你又将我的叮嘱忘了。”

在九月与芳芝的联合攻势下，凤妃讪讪一笑，“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九月看了眼芳芝还捧着的繁锦星，蹙了下眉，让智脑将东西收入空间。

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手，芳芝怔了一瞬，但很快便知道是九月将东西收走了。

等着送嫁的人，挤满了芳华殿的大殿，闹哄哄的声音，几乎毫无保留的传到了九月所在的寝殿。

一直到有喜乐声传来，凤妃笑颜渐浓，“是凉儿来了。”

“星月公主，吉时已到。”有礼部的人过来，开口提醒道。

苏嬷嬷闻言，主动到了九月身侧，将她搀扶起来。

芳芝则搀着九月另一侧。

九月在她们的搀扶下，步出寝殿。

君夜凉同样一身喜服，坐在轮椅中，由朱影推着。

他今日不同于以往的不沾烟火之气，一身红色喜服，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溶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妖孽，比陌千、宫洛风的美颜还要更胜一筹。

在九月看君夜凉的时候，君夜凉也在看着她，喜帕蒙住了她的脸，但那一身的红，让他心里隐隐生出了些许紧张。

这个女人，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