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别来无恙 北南 2403 字 18天前

庄凡心淡淡地笑着:“亏你还记得,我都忘了。”

他后退一步,做出要走的架势,同时瞥见不远处程嘉玛的曼妙身姿,开玩笑似的说:“赶紧陪女朋友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离开公司,顾拙言驱车驶过整条街,没怎么出声,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敲。同学,室友,整天在一起,这几个词盘旋脑中,有点紊乱。

那人问候了庄凡心的父母,说明那时候见过长辈,去过家里?

庄凡心坐在副驾,窗外风景变幻,他瞧着,整个人很放松的样子,许久才发觉车厢内过分的安静。“有音乐吗?”他打破沉默。

顾拙言伸手戳了下,歌声飘出来,是一道很醇厚的男声,伴奏里夹杂着一道幽灵般的女声,兀自唱着,可这段路愈发显得沉寂。

“凭窗,挨身边望北京飞雪,沉重到还当是六月,一边想得到之后放进了心间,一边只想倒数时间,毕竟天色已灰蓝……”

庄凡心伸手按停:“刚复合就听《同床异梦》,不太好吧。”

顾拙言绷了半晌,松一松神经:“那您想听什么?我可以唱。”

“谁稀罕听你唱。”庄凡心抓着安全带傻笑,“晚上去我家好不好?万一我爸妈和我视频,好歹我没乱跑。”

顾拙言说:“爸妈刚走就带男人回家,你羞不羞啊?”

庄凡心嘟囔:“那爸妈不走没办法带嘛,睡不开呀。”

顾拙言被顶得没话讲,左肘搭着车门,手掌半遮住脸,就那么拿腔作势地开了一路。买好菜回到家,庄凡心煮饭煲汤,顾拙言继续玩上次的游戏,给万家灯火添了温暖明亮的一豆光。

夜里挤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拙言侧躺着,枕着庄凡心的大腿,回忆道:“印象里,咱们俩好像是第一次一起看电视。”

“……真的诶。”庄凡心低头,“我们以前总在讲题,写作业。”捏住那短发一拽,“写完还要拿出一套密卷,学学学,就知道学。”

顾拙言质问:“你念书不学习么?”向后躺平,仰视着庄凡心,“和你学的还算轻的,和苏望在剑桥的时候天天活得像竞赛,你难道留学的时候不学习么?”

庄凡心说:“学啊,我还画呢。”

顾拙言紧接着问:“今天遇见那个同学,姓江的,你俩谁成绩好?”

离开silhouette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提及,庄凡心垂着眼帘,波澜不惊地答:“好多门课程呢,记不清楚了。”

顾拙言的重点根本无关成绩,追问道:“你跟那人真是室友?”

庄凡心应:“嗯。”

顾拙言猛地坐起来:“整天在一起?”

“在一起个屁,我后来去念服装设计了。”庄凡心起身要跑,“我烦死那人了,那人好几天不洗脚,谁乐意跟他当室友。”

顾拙言一把扽回来,将庄凡心捉在腿上:“你跑什么?心虚?”

“我肾虚。”庄凡心撇着脸。

“他去过你家,见过你父母?”顾拙言问。

“见过——”

尾音还没落,顾拙言掰过庄凡心的脸:“正面回答我,你跟那人,没什么吧?”

庄凡心瞪着眼睛:“没有!”

顾拙言沉审地看他,低低地训斥:“你叫唤什么?当初骗我变了心,我怀疑你没有,好不容易承认了,我信了,今天又蹦出个老同学来。”

庄凡心抬手攀住顾拙言的肩:“谁知道他会蹦出来……还不都是那个程嘉玛……”他把这茬儿忘了,立刻道,“那人是直男,有女朋友。”

顾拙言终于满意了,勾紧腰肢和腿弯,横抱起庄凡心上楼,一阶阶踩过,庄凡心牢牢环着他,额头抵在他的鬓间摩挲。

“对不起。”庄凡心轻声。

顾拙言知道,庄凡心在为始终保留的旧事道歉,他心里把着分寸没问,手上便加重力道,并绕开这话:“今天骑马很累,给我捏捏?”

走进卧室,被父母住过的房间格外整洁,蒙奇奇放在两只枕头之间。顾拙言朝下趴着,庄凡心跨坐在他的身上,不轻不重地给他捏肩捶背。

“舒服吗先生?”

“还成。”顾拙言想起什么,“我发给你的陆文的那首歌,你听了么?”

庄凡心说:“听了。”他委婉地评价,“感觉音色不太像他……听起来怪怪的。”

顾拙言笑道:“何止音色,连音质都是全损型。”他骤然翻身,将跌来的庄凡心抱住,“那年他去榕城找我,咱们去厦门玩儿,从厦门回榕城的火车上写的,他前两天在电脑里发现的。”

庄凡心趴在那胸口:“怪不得叫《容不下》。”

“这歌儿不外传,尤其不能让裴知听见。”顾拙言道,“陆文说,他当初是以裴知的视角创作的,你和我是一对,裴知以朋友的身份暗恋你,三个gay的恋情……”

庄凡心喷了:“我靠!”

顾拙言说:“他那时候还警告过裴知,说和你只能做朋友,现如今人家对象是当红明星,他十八线,每次见到对方就浑身不自在。”

庄凡心笑得乱晃,顾拙言讲什么他都爱听,以前是讲数学物理,如今讲发小的糗事,听完陆文还不够,他好奇地说:“再讲讲苏望,他和你谁的成绩更好?”

“差不多吧。”顾拙言争强好胜,默默给自己贴金,“但他人品不能跟我比,他那么精明狠辣,拖着我当金融民工,至今不跟我拆伙。”

庄凡心有滋有味儿地听,还他妈很捧场,窜上去一截亲顾拙言一口:“没有人能跟你比,我纵览中美英三国,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

顾拙言收下这糖衣炮弹,他隐隐记得,那次翻看庄凡心的朋友圈,没有一张与朋友或同事的照片。“你呢?”他问,“这些年在外面,和朋友有什么难忘的事儿?”

庄凡心扭开脸,侧枕在顾拙言的胸膛上,他不正面回答:“我想听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