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方跟林家有些交情的事,皇上是知道的。闻天方就上前,将林雨桐的初衷和诸多的巧合都说了。这才将二十万两银子放下。
“这林家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财运。”皇上淡淡的道。
这话叫人听不出喜怒。
林雨杨跪下,叩头道:“小子只比姐姐小两个月,却是姐姐养大的。姐姐七八岁上,就抱着咸菜罐子走街串巷,靠着这个,我们姐弟才没能冻死饿死。又置办下了家业,又供着小子读书明理。之后,才被父亲接回家。日子才算真的安稳下来。才算见识到了什么是奢侈。要说这么些银子,哪里能不动心。可动心了,拿的却不安心。”
皇上点点头,这话倒是实话。一个从小穷惯了的孩子,看见这些钱财,怎能不动心。但能知道拿着不安心,就该是一个本分的人。这林如海的两个孩子,都算是极有运道的人。在那种境况下还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更是顺利的回了林家。并且还没有长歪。这不是运道又是什么。
于是看了一眼闻天方,这个臣子,他是极为倚重的。但他却不是一个有运道的人。丧父丧母,甚至六亲丧尽。还真真算是天煞孤星了。
闻天方苦笑,上辈子自己也是早死。这运道,不提也罢。
皇上看着林雨杨,突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的话,小子今年十三了。”林雨杨不解的回道。
“那就是说,过了年也就十四了。”皇上又问了一句。
林雨杨点头应是。心里却越发的纳闷。
皇上看了闻天方一眼:“你过完年就十九了。”
闻天方心里一动,就明白皇上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皇上微微一笑,就道:“这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林雨杨心里一松,这是允许林家继续做下去,但银子还是要上缴的。于是道:“有事小子会找伯爷。”就是说将钱给闻天方让他转交。
皇上点点头,“那就去。朕不留你们用饭了。”
两人出了皇宫。林雨杨就琢磨过味了。皇上不是问自己的年纪,而是问姐姐的年纪的。是自己说姐姐只是比自己年长两个月的。而后又问了靖海伯的年纪。意思十分的明显,有撮合的意思。只是父亲如今在江南,才没提这一码事啊。
闻天方上辈子到死都是孤家寡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提起亲事。都说自己命硬,自己都不抱希望了。
可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命格相合的人,谁又愿意一个人呢。
见林雨杨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打量,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紧张。
“我就不跟伯爷去贵府了。家姐还等着呢。”林雨杨心里不爽。这次真是亏大了,不光把钱搭进去了,更是把人差点搭进去。
这不起心思不要紧,一起心思,还真就打不住。要不怎么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小子。”闻天方有些苦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有望成为小舅子的人。
“家里姐姐真等着呢。”林雨杨面色一黑,才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模样倒也配得上。
林雨桐在家焦躁不安,听说林雨杨回来了,赶紧迎了出去。
“如何。”林雨桐急忙问道。
“好。”林雨杨简单的回了一声。
别人不知道这姐弟俩打的什么哑谜,不过林雨桐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赶紧吃饭,饿坏了。”林雨桐拉着弟弟回屋子,“今儿用火腿炖的肘子,味道极好。。”
林雨杨点头应了,姐姐做的饭菜,就没有不合他口味的。
吃罢饭,林雨杨将事情简单的说了。只没提问年龄那一茬,也将皇上想要撮合的事瞒了下来。一则是皇上没有明言。二则是父亲不在。三则是怕姐姐瞎想。
见林雨桐放心了,林雨杨才又吩咐林平,找个妥当人,给林如海传个口信,将皇上的意思递过去。
这一切林雨桐都不知道。只安心的照管生意。上面有人撑着,林雨桐一点都不担心被惦记。
这么忙了一场,等园子建好已经夏初了。
自己收回本钱之后,留了八万两下来。自己辛苦一场,只得了五万两,给掌柜的及伙计,分了三万两。王熙凤倒得了六万两银子。
可想到皇上收了自家一百多万两银子,怎么也会对林如海和自家弟弟多几分另眼相看,就觉得一切也都值得了。
毕竟在这期间,皇上又召见了两次林雨杨。不管是因为林如海办的差事好,还是自家的银子起了效果。林雨桐都表示满意。
而更让林雨桐满意的是,她自己扣下的银子可不是印票子,而是银元宝。存在空间里,不管是今生用,还是下一次穿越用,都是极为方便的。
这心也就踏实了下来。
园子建好了,林雨桐瘦了一圈,王熙凤比她更甚。
这日,王熙凤过来,商量着银子怎么一个用法。
林雨桐就道:“我的意思就多置办些田产,托人照管。”
“这能得几个钱。”王熙凤不由的不屑,但随即又道,“不过你这主意倒是耳熟,谁也这么跟我说过。”
当然是秦可卿。死人的话有时候比活人有用。此时再让她记起来,只怕她就想的更多了些。
于是道:“这样的话,不是关系亲近的人,谁跟你说呢。”
王熙凤一愣,脑子里灵光一闪。秦可卿走的那晚,她做的那个梦。如今,可不应了梦里那个‘非常喜事’。继而又想起话里‘一瞬的繁华,一时的欢乐’和‘盛筵必散’的定语。
顿时只觉得心跳加快,血液倒流。
一个已经亡故之人的嘱托,跟林雨桐的暗示何其的相似。
如果死人的话不可信,那么林雨桐既然能提前知道省亲的事,就一定有其消息来源。知道别的也未可知。要不然,谁大喜的日子说这样晦气的话。
要不是真心对自己,只怕也不会漏了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