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凯随即恍然:“原来是她!”
“嗯!”林雨桐失笑,“这个人是个非常感情用事的人。她找上我,恐怕不是什么任务不任务,大部分原因是私仇。她是芳子的忠实追随者,但芳子却因我而……跟死了也差不多了。以前她不知道芳子已经出事了,还以为她安全的回倭国了。现在汪投敌了,她的身份不需要隐瞒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有她的爱人,一个为了她差点死了的小伙子丁帆,也是因我们而死。这个仇有点大。可能真是叫她心心念念的都忘不了。还有那个被雷劈死的叫韩春沐,刚才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看这信,我就明白了。田芳现在的丈夫叫韩春林。”
韩春林……韩春沐……听着跟哥俩似得。
廖凯突然问林雨桐:“你觉得这封信上透漏的内容……比如说信上写的你的学生是某高官的夫人这一点,是真的吗?”
林雨桐‘嘶’了一声:“你怀疑这信上的内容也不完全是真的,那么你是想说这个田芳可能混到言安来了?”
廖凯点点头:“本来就是为了借刘永福的刀杀你,信的内容真假……田芳曾是韩春林的姨太太这是真的,有了这个前提,你是不是就不会怀疑她成为韩春林夫人这件事。那么咱们是不是先入为主,认为这个写信的人压根就不再言安呢。”
如此一来,她才能更好的隐蔽起来。
不得不说,廖凯的话很有道理。不管她的计划失败也好成功也好,自己就算是警觉,但也不会想着她就在言安什么地方藏混着呢。
林雨桐敲着桌面:“也许你还真是抓到了事情的根本了。要真是这样,咱们不动声色的将她找出来,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廖凯笑了:“你有田芳的照片吗?哪怕是合影。”
还真没有。
林雨桐摇头,随即道:“我会素描,我可以画她的画像。”
“太好了。”廖凯深吸一口气,“行!你先回去画像,我还跌带人再查一查。”
林雨桐将信纸放下,回去的脚步有点沉重,这要是附近悄莫声息的藏个人,打上一黑枪,那可真是后悔都晚了。自己和四爷没什么,可常胜在家里呢。你说不能叫孩子不出屋子吧。田芳是为了复仇而来的,所以她的顾忌就少,目标很可能对准孩子。
一到家,看见四爷带着孩子在书房,父子俩一个画图,一个写字,林雨桐这才松了一口气。
四爷见她脸色不好,就皱眉:“怎么了?棘手?”
林雨桐一把抱住常胜,觉得手都在颤抖,低声将事情跟四爷说了一遍,“……只怕最近得叫孩子在屋里待着了。那个女人疯狂起来,真是什么事都敢干。关键是她的脑子不是那种精明的,这个傻干的人,咱们根本就无从猜测她的逻辑。”
四爷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在椅子上:“别慌!想找个人也没那么难。你刚才说工作组中间可能存在问题。但是你觉得杏子和刘永福可以排除,但是那天晚上郭永固不在,李红有人证,这两人从根子上说可能性更低。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还得从杏子和刘永福身上下功夫。叫像你说的,杏子自私卑鄙,但是她的目的单纯,就是活着,活的好,活的叫人看得起……”
“你怀疑刘永福?”林雨桐愕然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四爷笑了笑:“你看啊,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要是刘永福没有丢了钥匙,要是杏子没有自作聪明先玩了一把陷害,那么刘永福和杏子的可疑性是一样的。就因为杏子的画蛇添足,叫刘永福成了受害的一方。人的潜意识里,就先会把这个人排除在外。而紧随其后,他主动交代了,工作组中有内奸,玩了一把贼喊捉贼的把戏。”
可这都是猜测,完全没有依据。
林雨桐的表情,四爷一眼就读懂了,他摇头:“我再问你,那封信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事是谁发现的?”
刘永福!
“收了谁的信收了几封,这些都是李红林杏郭永固他们的工作。他们交上去的时候,至少要数一数数目对不对才能交割。而且,医院内部的检举材料,谁会用信封?信封是要花钱的!谁舍得呢?如今是天天要写材料,汇报思想自我批评,都要往上交的,那岂不是天天得买信封?你去问问,又几个是用了信封的。即便有,也绝对是少数人。一个带着信封的信,混在一堆信件中,是十分抢眼的。这三个人得怎么眼瞎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交割出去……”
没错!这是个极大的漏洞。
护士们交材料的时候她见过,都是将纸折叠一次,然后递过去就完了。而刘永福今天拿信过来的时候是带着信封的,信封上是带着土的。想来他是藏在什么缝隙里,当然了,也有可能这信封是他为了保护信自己套上去的,但是这信纸跟言安用的纸是不一样的。大家都用黄纸,那封信的纸却干净白亮,及时字迹旧了,但是也不影响信纸的透亮度。夹在一起也同样扎眼。
四爷将常胜从她的怀里解救出来,“要是没猜错,刘永福大概就没跟其他几人看过这封信。只是传达了信上的内容。借口嘛,当然是牵扯甚大,怕打草惊蛇,怕有人毁了至关重要的证据。”
严丝合缝。
林雨桐屁股抬了抬,半蹲着一口亲在四爷的下巴上,“离了你我可怎么办?”
而此时,廖凯带人叫林杏将宿舍门打开:“我们就是进去看看。”
林杏的手紧了紧,摸出钥匙将门打开:“我一个人住,里面有点乱,你们别笑话。”
其实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陈设简单,这大家都是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眼就能将里面东西看个彻底。廖凯不好动女同志的被褥,“你将被子拿起来抖一抖……”
“那个……”林杏头上的汗都下来了,“那个我的被子里有女人穿的小衣服,你们先出去,我收拾一下你们再看。”
廖凯朝外喊了一声:“随便找个女同志来。”
林杏死死的拽住衣服角,“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她喘着粗气,将被子打开,从里面掉出一个手电筒来。
廖凯眼睛一眯:“这是你的?”
“是!”林杏说完,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廖凯,“不是……不是……是我捡的。”
“捡的?”廖凯轻笑一声,“从哪捡的?”
林杏朝外指了指:“门口……在房间门口捡的。我今儿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想上厕所,一打开门,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捡起来一看才知道是手电筒。本来想等今儿早上上班以后找失主的,可是一早上就七事八事的,我就把这事给忘了。你们一说检查,我就害怕你们以为这是我偷的。我知道今儿早上我对刘组长做的事不对,但我真不是小偷。就是捡的没来得及归还。”说着,她就哭起来,“我真不是想昧下东西。我家里不缺钱,我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不信你去问我姐姐去……”
廖凯都替林雨桐头疼,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妹子呢?他没有应答,只看向林杏的床下,床下放着一个鞋底半干的鞋子,这是昨晚上换下的吧。又转身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基本是干的。那也就是说她没撒谎,她并没有去外面捡手电筒。
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但这并不意味着由着林杏这么下去,他朝跟在后面的战士道:“先把这位林杏同志带回去。”
“不要!”林杏的脸都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要坐牢。我要见我大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廖凯皱眉:“你想叫大家都来看看你怎么被带走吗?别给你大姐丢人了,老老实实的而走,不过是配合调查,你紧张什么。”
“配合调查吗?”林杏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好!我知道了,我配合!我配合!我一定配合。”说着,就整理衣服,然后大大方方的笑笑,“走吧,我能走了。不用收拾什么。”
等人走了,廖凯才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心里一笑,被雷劈中的手电筒怎么可能这么完好无损呢?很明显这是被人给嫁祸了。
可这嫁祸的人是谁呢?
他站在门口左右看看,正好看见刘永福手里拿着饭盒朝食堂去,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放在他的鞋上,鞋帮子乃至鞋面的一点都是湿皱的,他皱皱眉,走了过去,在刘永福的宿舍门口站了下来,他的窗台上晾着一双鞋,是洗涮过后的,看那样子,应该是昨晚洗刷晾在外面的。他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昨天泥湿了的鞋在睡前就已经洗涮干净晾在外面了,那他昨晚要是没出门没起夜,鞋是怎么湿的。看那留下的痕迹,也不像是白天刚留下的。秦北的地根本就存不住水,下过雨天一晴,地面马上就没那么湿了。除非踩到水坑里。他回身看了医院的广场,很平坦,没什么水坑,他没出医院,能上哪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