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这亲家有点亏心的。
老孙自己的外甥女呢,是肤白貌美高中毕业在民政局上班,就是给结婚的离婚的盖章的那种。清闲吧。挺好的工作对不对?
老孙的婆娘就说了,市里那谁谁谁的谁谁谁,跟咱们外甥女可般配了,人家孩子还是大学生呢,吧啦吧啦吧啦的一大堆,开始没在意的,后来叫这娘们说着说着,他也往心里去了。咱条件也不差,还怕人家条件好?跟市里有关系好啊,怎么着也是多条路的。
见面都很顺畅,人家也真看上自家外甥女了。这亲家说是攀上了也不为过的。
可惜了的,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就是眼前这位王书记的侄儿。这侄儿当了两年兵,就是再部队喂猪的。可这小伙子长的好啊,高瘦的个,大眼睛高鼻子薄嘴唇,一笑还俩酒窝。复员之后,在派出所当户籍警察,轻松是很轻松的,但是没前途也是真真的。
老孙就不乐意,没指着外甥女攀贵亲吧,可咱明明能找个更好的,更有前途的,你干啥非要选这个呢。
当舅舅的不乐意,当爹妈的就不敢说愿意。毕竟孩子的工作是舅舅给安排的嘛。
可好么说是熊孩子呢?
不就是不同意结婚吗?
对别人来说家长不同意这是难办的事,但对于咱们来说,不要太轻松。
不是要户口本吗?
容易!管户籍的弄不来一份户口本。这个时候还不是打印的那种,全手写的,直接盖章,一切不是问题。
然后就是结婚证,姑娘说有我呢。下班我加个班盖俩戳啥都有了。
于是,老孙差点一口老血给喷出来。
结婚证都领了,这不认也得认啊。自己是一万个看不上这王家的小子,但是自家拿老婆一看这女声女婿的长相,之前那不乐意他妈的全不见了。
稀罕的不得了。
哎呦!瞧瞧人家这孩子长的,怎么就那么可人意呢。
小白脸样,也就哄哄丈母娘。
就这么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两人成了远了一步的亲家。其实都不是自家的亲儿女,算是姻亲吧。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好似亲密了不少。
但两人不在一起任职,又都是平级,谁也借不上谁的力,某种程度还是竞争的关系,其实这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雅间里就是原木的方桌,原木的长条板凳,两人面对面坐着。
四个凉菜已经上来了,酒斟满,老孙就开始吐苦水了,“亲家啊,我是真羡慕你的日子,过的舒心……跟我这里不一样啊,给我弄一女版的孙悟空来,能耐大还能通天,整天折腾的我啊,这把老骨头可是陪不住了。人家不到三十岁,咱这一把年纪……”
老王就笑:“你就知足吧,有只有通天能耐的猴子,那是猪八戒都能跟着成佛的……”
老孙心里骂了一声娘,这是变相的损谁呢?
谁是那跟着孙猴子成佛得道的猪八戒?
要不是还有大事要办,今儿非得给这老小心俩拳。
这口气忍了,笑着点了点老王,又给斟了一杯酒。
老王心里就提防起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老小子只怕没憋着好屁。
他把手往酒杯上一盖,“亲家,咱有话就说话,你这样,我瘆得慌。”
老孙又是一声笑,带着几分憨厚劲:“那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能不能咱俩联名往上递一个申请,把你们那三里庄划给我们……”
三里庄?
老王在心里扒拉了一遍就想起这村子的具体位置了,“要三里庄?”
你要我就给你啊,那地方要没点啥价值你能要它?
别跟有些二杆子一样,村里有泉眼这么些年愣是没发现。这事自己可不能干,真把一块宝地给人家了,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因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打起了官腔,“哎呦……这可不是小事啊……这得全镇会议大家来决定对不对……咱可不能搞一言堂啊……”嘚吧嘚吧把一言堂的危害给讲了好几遍,车轱辘话是连轴的说。
老孙心说,这些话,我说的比你溜,要你在这里给我做思想政治课。
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直到老王自己都觉得过分,说不下去了才停下来。
老孙就说了:“我懂,这道理我懂。这三里庄,是那只孙猴子给我出的难题,说是将把三里庄的地划为大学的实验基地。你说,这口都开了,我要是办不好,面子不是折进去了吗?”
大学的实验基地?
那是得有大片的土地的。
三里庄离清河近便,灌溉方便。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如今的灌溉水渠那是极为畅通的,这一片都属于灌溉区。根本不用为这个操心吧。
原有的水渠不用,却打清河的主意?
脱了裤子放屁都没这么麻烦。
那需要的人工钱财可不是一星半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