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也不知道殿下要干什么。”蒙放掀开眼帘,“只知道收到消息……便得开始准备了。不管什么身份,不管什么官职,小官不受节制……限制你们的自由,等待子时的时候,等待接应的人带咱们踏上归途……”
这都什么跟什么?
阴成之抬脚就走:“我要去见殿下……”
四爷撩开帘子进来,“听蒙将军的吧。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了,那就是没有丝毫更改的可能了。不管她要干什么,都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出去于事无补,反而会扰乱她的计划……”
“她这是裹挟!”阴成之是知道这位‘太孙’胆大,但没想到胆大到这份上。
这父子俩对上了,蒙放就悄悄退出去了!忙他的去了。
这回言辞又不一样了,只说是汗王的伤情有变,很可能会牵连到使团。叫大家悄悄的收拾东西,今晚秘密送大家离开。
众人哪怕是一肚子的疑问,但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暂时没有人有意见。反倒是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焦急来。
毕竟,所有的消息,都是太孙说的。
这叫人总是有些不踏实的。
谁也不知道北康的王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此时站在王帐里的庆格想问的一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姬将手里的王杖递过去:“拿着他……带着你的人……去取巴根和阿尔木的脑袋…立刻……马上……”
庆格向后退了两步:“父汗的诏书呢?”
“都什么时候还要诏书?”云姬深吸一口气,“你看见了,你父汗是我一刀杀死的。为了叫你得到汗位,逼的我做了多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个时候你却退缩了……”
“母亲……”庆格摇头:“我们没有什么人手,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大汗的人就是你的人。”云姬低声道:“秘不发丧!一切都说是汗王的旨意。等巴根和阿尔木死了,阿拉坦仓还不成气候,汗位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然后把汗王的死推到长宁那个女人身上,叫靖国的太孙和他们的使团都来陪葬。是他们想要营救太孙而刺杀了汗王制造混乱,以期待逃脱的……”
庆格伸向王杖的手又顿下了:“可母亲明明已经说过早计划好了时间,怎么突然提前……要是有个万一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何必行此凶险?”
又问?
还问?
哪怕心有疑惑,哪怕一万种的不妥当,既然已经做了,只想着接下来怎么办就好了,纠结这些已经不能改变的事,有什么意义吗?
云姬咬牙:“因为……不知道是巴根还是阿尔木叫人掳走了戚氏和两个孩子……他们给戚威去了信……目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如果是这样,你背后连最后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什么?”庆格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姬:“戚氏和两个孩子……”
“我怎么就生下这么笨的儿子。”云姬恼道:“那么多部族同时撤出去,不管是谁……顺手都能把那母子三人给掳了……”
可是这也不对!这娘三个走的时候和路线跟那些部族撤走的时间和路线都是对不上的。
云姬闭眼:“不要问了!赶紧的!戚氏和孩子被掳走是事实,要是你倒了……别管是谁掳走的他们,想来……他们的结果都不会太好……所以……你得先活着……你活着,他们才是安全的……你到底懂了没有?”
庆格闭了闭眼睛,心里问了一遍又一遍:是你吗?母亲!是你吗?母亲!
可要真是她,她又是叫谁掳走的这母子三个呢?
但不管是谁,她既然能说出‘结果不太好’的话,就证明对方并不是她能掌控的。
所以,他不接王杖都不行。
王杖拿在手里,轻飘飘,却又沉甸甸。
云姬拉住庆格:“叫人盯着长宁那女人……看着她,但她真要跑……”她犹豫了一下就道,“你就叫她跑……”
跑了,罪名就坐实了。
罪名坐实了,北康和南靖就不死不休了!
“是!”庆格敛下所有的情绪,出了王帐,调集了汗王的亲卫营和虎狼卫。
而另一边,巴根和阿尔木带着人也策马而来。
彼此都看的见对方,巴根就说:“阿尔木……收敛你的脾气,在各部落的人马还没到的之前……不要跟庆格发生冲突……”
阿尔木冷笑:“砍了他的人头,咱们再较高下……”
“蠢货!”巴根气道:“你以为虎狼卫是那么好对付的?咱们手里只有护卫……对上了,就是送死,知道吗?”
阿尔木也将‘蠢货’两个字回赠给了巴根:“你以为咱们不动手,他就会手软?想要砸咱们的脑袋,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今天不会那么容易,谁叫他是个情种呢。”巴根冷笑:“你还不知道吧……庆格那个中原女人和两个小杂种……消失了……”
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死了?还是说被巴根掳劫了?
阿尔木‘哦’了一声,这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多看了巴根一眼,心里不由的戒备起来。
两方遥遥对峙,整个王城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安静……安静的有点吓人。
使团也陷入了诡异的焦躁中。
有些官员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滴。
尤其是营地周围北康的护卫军又加了一倍的人手之后,众人都聚在当中间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