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有些奇怪：“如此不顾后果，嗜杀妄为，这不是好事么？怎么会是麻烦？”

“师兄你不懂，”席白苦笑一声道：“一直以来，我们预测姜笑依的行为，都是以他以前的行事手段和性格为基准。如今他的性格既然大变，等于说是以前收集的那些情报资料，全都无用，这岂不糟糕？如今我们再无法推测出，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以前预备好的手段也全然无用。偏偏此人在变得妄为不顾后果之余，又仍是聪明绝顶，这就愈发的麻烦。”

“师儿，你小师弟说得对，现在的情形，确实很糟糕。”

宁还真转过了办公椅，面向二人：“但我如今最忧心的，却是如今楚国的局势。楚皇一死，姜笑依声势更盛三分。这一个月，明欲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确实！”

罗师挑了挑眉道：“普通的弟子，根本就不晓得什么叫做大局和大势。天阙门和楚国皇家早有摩擦。虽是占据强势，但很多时候，却都不能不忍气吞声。姜笑依杀死楚皇，将皇家操弄于掌中之举，只会让这些普通弟子解气，让他的声望更隆。而对于天阙门那些大家门阀，以及高层人士来说，姜笑依此举虽是得罪了神州其余六个皇室，但就目前而言。皇家势力的消退，意味着他们也将得到极大的利益，自然是对他衷心拥护。可谓是一举数得——”

“不止如此，主动得罪其实六大皇室，昭示自己的鲁莽。未尝不是为了降低，诸派对他的戒心。而不顾后果的举动，也让这些门派插手楚国事务的可能性更小。此战之后，天阙门对大楚的统治，也将更加根深蒂固。”

席白摇着头：“我有种直觉，他如今正在一步步的布局。在将套在明欲头上的绳索，越扯越紧之余，眼光也放到了崀山这一战之后。此人精通算计权谋，任何可能性都不可以放过——“

“也就是说，你认为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有十足把握，获得崀山之战的胜利咯？”宁还真目中的精芒闪了闪。

“老师，我只是这样感觉。”

席白迟疑了一下，仍是不敢肯定。

“我却可以肯定呢！“

宁还真笑了笑：“虽然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是如何让3s级的妖王为他效力。寒玄徐悲那等妖族绝顶人物，又是如何沦为他的灵宠。不过他们的去处，我如今却大致可以推断出来。”

“哦？”罗师目光闪动，躬身一礼道：“还请老师明示！”

“这个说了也无用，既然他用出了这一招，我们也无法阻止。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

宁还真苦笑着挥了挥手：“倒是这崀山，多半是守不住。那位闭关的清峰，到底找出来没有？”

席白摇着头到：“惭愧！崀山实在太大，而清峰闭关之处，不但有法阵遮掩气息，地点也是极为隐秘。常师叔他们几位四处寻找，至今都无所得。”

“也就是说，此人到底有无在崀山，也不能确定？”宁还真的眉头挑起。

“老师，常师叔他们已经尽力了。”

罗师低声劝道：“若是想要消减天阙门的实力，逼迫清虚飞升，岂不也是一样？”

“蠢货！”

宁还真目光如电般，扫了罗师一眼，脸上隐现怒容：“教了你这么久，就连大局也看不请么？真要逼得清虚飞升，明欲的大义名分全失。姜笑依还用得着去攻崀山？找个灵气强一点的所在，另建山门岂不更好？”

见罗师面上露出愧色，宁还真稍敛胸中怒意，手指敲着扶椅，再次陷入了深思、

——清虚啊清虚，难道说，这也是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么？

千百年来，让我堕入局中而不自知，你可算是第一人。

我布局杀你爱徒，却并未表现出什么过人智能。而今时今日，只是冰山一角，却让人感觉惊才绝艳——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

出了宫城，姜笑依也不耐一步步走出去，直接置换空间，联通星界，抓着金阳的臂膀腾空而起。虽说仍是如来时一般，气氛却有些压抑。

“大人，你好像变了很多。”

金阳终还是忍耐不住，她的面色苍白。此言一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后果。

“确实是变了。变得嗜血，好杀，鲁莽了可对？”

姜笑依目光阴沉：“我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故意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当时从雄明口里得知，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足以三十万时，那时心里的震动惊悸，他至今都是记忆犹新。明明心中不忍，为何在战斗之时，他却又全无所觉？

融合第二人格的后果，竟是这般么？

其实早该注意到的，在杀戮中融合，必然也将继承第二人格的杀性。

转念又想，即使继承了那杀性又怎样，只要自己的亲朋好友无恙，即便再杀个三十万，那又如何？不过一群蚂蚁般的东西而已、

金阳先是心下一松，但是紧接着，却又看见姜笑依眼中闪过的狰狞，心中顿时又吃了一惊。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位主人的性子，确实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