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那时候晏轻还不是晏轻。

他懵懂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云姜。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长发束起,冷清秀丽的面孔比梅里雪山最冷硬的冰雪还要寒冷。他两只手插在口袋中,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对身边的人说:“这只可以。”

就是这么一句懒散的、随意的话,将他放逐到了无尽的血海中。地面由血肉层层铺垫,墙壁也由血肉层层垒叠,每一步落下都能从冻僵的冻土层上踩出滚烫的鲜血,耳边随时都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像是漫无边际的地狱,无数手臂疯狂挥舞,想要从这里逃离——他生来就在这里,很快就拥有了超出其他蛊虫的残忍跟力量。

然而他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撕咬就撕咬了,被撕咬也就被撕咬了,他麻木的吞噬、进化,对身边的一切毫无感知。

直到有一天,云姜再次来到了这里。

他信步闲庭,像是在花园中散步,手中还牵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那少年毫无生气,半张脸上都被层层白绷带包裹,露出来的肌肤只有微不可见的一小片。

那少年站在云姜身边,男人低头对他笑,他却始终是冰冷的一张脸。云姜顺手从蛊场中捞出了一条蛊虫,近乎于殷切的放在了他面前,说:“给它一滴血吧。”

“——你看,你至少还能从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云姜说,“而它从出生到死亡,一无所有。”

那少年犹豫半晌,终于伸出了手,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腕上割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瞬间血液几乎难以抑制的流淌了出来,云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而那少年却忽然收回了手。

“我反悔了。”他说。

后边的事情就非常模糊了。晏轻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云姜手中的那只蛊虫,只是在那短暂的一刻,少年的眼睛忽然跟陆尧重合在了一起,随后光怪陆离,满天飞舞的零散碎片重叠交至,最终汇聚成了他所认识的那个、生动而鲜活的陆尧。

而壁虎站在他身后,吃吃的笑了出来:“你看,这只是你的一场梦而已,你只是只蛊虫,从生到死都握在云姜的手中——”它尖锐的指甲从晏轻的眼皮上一扫而过,凄然道:“我们都是。”

晏轻猛地张开了眼睛。

陆尧不明就里,问:“怎么了?水温高了?”

他伸手搭在了晏轻的背上,细腻光滑的一片,温度却不同寻常的高,陆尧愣了一下,很快发现晏轻的呼吸也异常灼热。少年像是忽然感受到了他手所覆盖的一小片冰凉,半眯着眼睛回过了头,透着水光斜睨陆尧,眼角微红,无助的张了张嘴。

陆尧下意识的往水下看去,少年有些瑟缩的动了一下。

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陆尧耸了耸肩,说:“喏,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晏轻咬住了嘴唇,他羞窘的快要把自己埋进水中了,修长结实的腿死死的并拢在一起,半侧着头看向陆尧,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

陆尧:“……不不不,这个不行。”

他站了起来,倒退两步,尴尬道:“你自己解决一下吧,我先出去。”

“我不会。”晏轻声音沙哑的可怕,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像是做了什么要命的决定,下一刻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他直接站了起来,陆尧猝不及防,把少年削瘦而结实的身体看了个遍,随后他死死的捂住眼睛,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想要溜出去,然而他还没有走两步,就感觉有股灼热的鼻息扫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晏轻两只手都在抖,他单手抓住了陆尧的胳膊,将自己身无寸缕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仅仅是这样他的后背就已经是一阵酥麻,难以抑制的兴奋瞬间就席卷了他的全身,本能让他焦躁,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甚至连陆尧的手都不敢碰,如今被他掌握在手中的,只有青年身上清爽的味道。

陆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个人就这么僵在了这里,最终还是陆尧坚持不住,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晏轻站在他面前,连身体的颤抖都没有办法控制,眼角嫣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他妥协道:“就这一次。”

第32章 蛇的交配时间

这事儿对陆尧来说其实没什么。

他这人心大,说残暴也不为过,但是又怀揣着那么一点奇怪的柔软,娑罗看着他从十五六岁长到现在,虽然嘴上尊敬的喊着‘陆小先生’,却并不真正的畏惧他。

他手覆盖上去的那一刻,晏轻咬住了牙,这对于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来说,的确是过于刺激了,难以抑制的呻吟还是从牙缝中漏出来了一点。

陆尧低头看着少年的发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无奈道:“别叫。”

晏轻以一个非常温顺的姿势靠在他怀中,睁着眼睛从下至上看他。陆尧试探着放开了手,少年嘴唇微微张开,嫣红的舌尖露出来了一点,搭在雪白的牙齿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要比陆尧想象的更强势,这么一副暧昧的场景被他演绎的多了几分肃杀,他似乎很无助,急切的咬着陆尧的肩头,却只肯在那么一小点地方徘徊,但是即使是隔着湿漉漉的衣服,也像是在跟不共戴天的仇人撕咬——

陆尧原来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没想到晏轻……时间还不算是短,等到少年闷哼一声之后,陆尧神色复杂的把手冲洗干净了,转头看见晏轻面无表情的脸,心想这个样子,究竟有没有爽到?

晏轻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又变回了那个冷清的少年,沉默着不说话。陆尧干咳一声,说:“洗完了么?我把你抱出去?”

晏轻点了点头,两只手绕过陆尧的脖子,把头搁在了他的颈窝里。

陆尧原来是想把他送回楼上的,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入秋,深夜里的风凉嗖嗖的,晏轻头发又是湿的,出去走一圈太容易感冒了。最后在浴室门口踟蹰了一下,送晏轻上了他的床。他做事儿周全,先在床上铺了一层厚毛巾,帮他把头发吹干,再掖好小薄被子,最后关灯。

客厅中微弱的光芒也彻底不见。

陆尧室装饰的很简单,床单是老式的灰黑色,床头旁边有个装了半杯水的玻璃杯,靠近窗户的地板上搁着一小块地毯,毛绒绒的。晏轻睁着眼睛,瞳孔收缩成了一条密集的线。

陆尧临走前忘了关窗,新鲜空气不断的涌进来,刚才浴室中黏腻的感觉完全消失不见,却带来了更加晦涩的情绪。

他张开嘴,在陆尧的被子上蹭了两下,有些贪恋的将脸贴了上去。

这是陆尧的床。

这个认知刺激着他的神经,连嘴里都多了甘甜的余味,仅仅是这么一种味道,就让他再度绷紧了身体,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陆尧略带薄茧的指腹跟结实紧绷的肌肉,黑色搭在他的侧脸上,像是甘美而又奇妙的余韵,死死地盘踞在他的大脑中。

他极轻的喘息了一声。

陆尧光着脚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他还是有点纠结,晏轻的年纪摆在那里,这十有八九是第一次,他平时揍人习惯了,下手的时候总是没个轻重,该不会把人捏疼了吧?问他他又不说,那就只能自己查。

一开始是搜索青少年生理期健康,没几分钟反应过来了,晏轻又不是人,于是转头查了蛇的交配时间。

“蛇交配时间的长短差距很大,短则几分钟,长则……”陆尧往下翻了翻,“长则十几小时。”

陆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