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七宗到场的人级别不能太高,做事要有点分寸,给双方留下退路。
判断没错,策略也没错,执行起来起来却走了样。之前传出封馆的消息,到场的头目按照指令阻挠闹事民众,不让他们威慑官家。谁成想当事情成了定局后,民众倒是渐渐安稳了,城主一方却突然翻脸,趁机大展宏图,重新树立皇室威仪。
“怎么办?到底怎么搞呀!”人群退退停停,个个脸上写着愤怒。一名挨了打的精瘦汉子目光阴狠,恨不得头领赶紧下令,用人海淹死那些狂徒。
四周均有帮众向自己的头领请示,可怜头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在后撤还是前冲之间摇摆不定,能给出什么指示。
“老子怎么知道,滚!”
能做头领的人多少有点见识,他们心里隐约明白,若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恐怕城内居民会重新认识到一件事:乱舞城,终究还属于林朝!
这是正统,是本该深植于每个人灵魂的本念;乱舞城纷乱的时间太久,民众多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本来属于谁。可一旦让这种念头重新复活,皇权思维抬头的话,再想把它按下去,可不是朝夕便可做成的事。
如果冲上去,岂不是与上头的命令不符?混帮派的人哪个不明白,犯了国法或许无碍,一旦违背帮规......可不会给你明证提审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格局不够,帮派就是帮派,比不了军队更比不了国家;所谓头目也不过是些傀儡打手,根本没有临机处置的权利,有见识也不得施展。
揣着这样的念头,各宗头目均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干脆混在人群内装看不见,任由情势乱成一团。
“退下!”
不肯退的人数不少,有帮众也有普通民众;眼瞅着命令得不到执行,柱子的眼睛泛出红芒,韩成的手心在冒汗,神情挣扎难决。
驱赶力度不够,可若是真的下令杀人......他也怕。
正在僵持不定,医馆大门无声开放,十三郎缓步走出医馆;两名黑衣人双臂悬垂,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紧紧跟在其身后。
“出来了!”
可算盼来了主心骨,韩成心里唤了声祖宗,赶紧跑上前施礼:“大人......”
“怎么回事?”
十三郎微微皱眉,望着千万张不同颜色的脸,还有那一双双神情各异的眼,问道:“怎么会这么乱?”
韩成面色通红,大冷的天居然满头是汗,支吾道:“民情有变,属下正着人驱赶......”
“不肯退是么。”
“是......”
“抗法不尊是死罪,你是皇族亲卫,连这都不懂?”
“属下......”
“不肯退,那就不用退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看看四周,淡淡挥手道:“擎刀,除妇孺外,通通杀掉!”
“诺!”
不待韩成开口,柱子第一个吼出声来,扔掉早就厌倦的戒尺,反手拔刀当空挥斩。
血泉暴射,第一颗人头飞到空中;随后便是五百声大喝,成片刀芒四周席卷,如同五百条发狂的猛虎。
惨嚎声陡然间变得尖锐起来,人群再不像刚才那样慢慢悠悠,退潮一样拥堵着退往四面八方。身后是五百名发了性子的野民,不分头脸一阵狂砍。
一名正牌差役惨白着脸,悄悄拉住吴忠的袖子:“二爷,咱......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忘了你是谁吗?执法啊!”
吴二爷抬腿将他踹到一边,拔出刀大吼道:“妈的,早看他们不顺眼了,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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