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我啪嗒树边一点,一个吐血的表情过去。
“哼!再也不要管你了!”
宋如我笑,但是她知道即便这样说,l还是会管她,而且会管到底。
凌晨四点钟,宋如我将文档页面拉倒了最后,开始打上“结局章”这三个字。
早上六点钟,她写完最后一章,两败俱伤的结局,凶手被女主角亲手开枪杀死,警察破门而入,女主角反手被绑,接受审判。伦敦街角的谜底被解开,以鲜血为代价。
即便结局惨烈,宋天真的心情依旧好起来。大概是历经心血之后,终于完成一件事情,心里面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到了实地。
她脸上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却精神抖擞,心里面也忽然有了做某些事情的底气。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做早餐,饭桌就在落地窗前,窗帘一拉开,深秋轻柔的早间阳光徐徐洒进来,一丝丝照在宋如我小巧精致的鼻尖,最后落下来落下来,到她唇边一闪即逝的笑。
她喝完最后一滴牛奶,随便套了一双鞋,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家居服外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
她站在电梯里,心里面默默地在数数,一下两下,十八层的高度,电梯每下降一层大概15秒,一共十八层,四分半钟的时间。
这四分半钟,平常白驹过隙一样的时间,在这一刻那么慢。时间像锯齿,一点一点切割着她的神经。最后当电梯咯噔一下到达底层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风使得宋如我眼眶霎红。
那辆吉普车还在那边,盛从肃没有走。他那种人,几乎把人捏在手里玩。他知道她半夜起来看见他在楼下,他也肯定她一定会下来。
宋如我知道,这就是盛从肃,大名鼎鼎不择手段的盛七公子。
一步又一步,宋如我终于站在了车边,这个时候她已然恢复了常态,丝毫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
她敲了敲车窗,盛从肃就打开了车门,示意她进来。
他精神奕奕,丝毫没有看出来昨天熬夜的样子。宋如我和他眼睛对视的时候,几乎能看见他双眸之中神采奕奕的光。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钟,盛从肃终于开口:“开价吧。”
“两千万。”
“仅仅过了一夜,身价立马翻番,你倒是算盘打得很好。”
“不想谈,我可以下车。”宋如我立马手就握住了门把。
盛从肃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只说了一个字“好。”
宋如我笑了笑:“我会原路返还,大可叫你拍卖行的人来取便是。书稿还在城中的保险柜,当然你也大可以叫人再次鉴定。我希望你把钱打到这个账户上。”
她很快地就写了一窜数字,盛从速认出来这是苏黎世银行的一个账户。
“书稿的事情谈完了,我想跟你谈谈离婚的事情。”
盛从肃好像极不耐烦:“我已经说过跟我助理联系。”
“跟你的助理能够谈盛泱的监护权?”
盛从肃终于转过脸来,眼里那些神采奕奕或者是讥讽的光终于慢慢变淡。他脸色沉下去,渐渐变成如同数九寒冬的脸。
他只是哼了一声:“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宋如我知道他已经耐心耗尽,赏她一个问句已经是最大的礼貌。她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车厢又陷入沉默之中,盛从肃似乎有些烦躁,可是过来一会儿又低低的笑,像是笑她也像是在笑自己。
“一夜之前,你还对她避之不及,她叫你妈妈,你连一下都不敢承认。你现在要来跟我谈监护权?我真是好奇,当初你早就信誓旦旦,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布桑,这辈子也不会做那个小姑娘的母亲。是什么原因?让你出尔反尔?”
“或者?”盛从肃忽然间捏住宋如我的下巴,一把就将她的头给扭过来,他怒极反笑,可是手劲儿却如同钢铁。
宋如我皱了皱眉,盛从肃立刻撇开了她,在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一道红色的掐痕之后,语气愈加冷淡:“或者,你是想引起我什么注意?”
“先是买下阿加莎的书稿,然后再来和我谈监护权。可真是抱歉呢,你即便在我面前耍猴戏,我也还是没有时间奉陪。”
宋如我的身子抵着车窗,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庞,被怨恨扭曲的丑陋的脸。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五年之前,她躺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可是她却出现产后血崩。
她在昏迷之前只看过盛泱一眼,皱巴巴红彤彤,她就那么看过一眼,直到现在。
宋如我心里开始微微地疼,就像是小虫子在咬她。她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难道没看过盛泱现在的样子?”
还没等盛从肃回答,宋如我就先一步说道:“五岁就已经无法无天,随随便便就因为别人长得漂亮就能拉别人走。她只要想要,就什么都有,她理所当然认为一切都是她的。”
宋如我回过头,双眼直视盛从肃:“我不希望她变成你那样。”
“这就是我出尔反尔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姓盛的败类已经足够,所以,我希望我来养盛泱。”
宋如我说完这句话,立刻打开了车门,眼看着就要走开,手腕却被盛从肃死命地抓住。
依然是伤人的力道,他脸色阴沉地可怕,扔下几个字“你试试。”就立刻甩开她的手,开着车扬长而去。
你试试,你试试和盛七公子争一个小孩。宋如我微微扯了扯嘴角,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她终于松开了从头至尾一直紧紧拽着的手心,果不其然,昨晚刚刚贴好的创可贴再一次被鲜血染红。
☆、第4章 chapter04
盛从肃开着车在高架上疾驰,还没有到上班高峰期,一路畅通。他依旧一语不发,车厢里一贯沉默,连音乐都没有开。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这辆车了,倒是家里司机每天给他洗车保养,洗车洗得勤快地有些变态。
于是,他便神经病一样把这辆车开了出来。
在回忆开始之前,盛泉的电话十分适时地打了进来,盛从肃早已经气过了头,这会儿反倒心平气和:“喂”了一声。
盛泉跟在盛从肃身边多年,两人几乎一起长大,对他和宋如我那些事看在眼里,他也知道盛从肃连夜开车过去找宋如我,这下听得他电话里声音亲和,还以为有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