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有早课吗?”
指尖掂着下巴,纪悠仔仔细细地想了半园,“没有啊,但是我得早起,大概六点半吧。”
沐安看了她几眼,目光有点犹豫又有点期盼,“那个,我明天也要早起,你能给我打个电话叫我起床吗?”
鸦睫吓得一抖,猝不及防惊呼出声,一脸茫然,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看:“为什么啊?”
“因为明天的事很重要,我怕我起不来。”沐安半垂着眼眸,阖着眼底里的情绪,额前的碎发微微掩去了他不自然的神色。
“你不调闹钟吗?”
他抬起眼来,发梢擦过眉角,喉结微微滚动,“我手机的闹钟时好时不好。”
她又问:“那你的室友呢?”
沐安一脸坦然,连睫毛都不带颤的,薄唇微启:“明天的事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不会起来。”
小姑娘的反射弧有点长,缓慢地“喔”了一声,眼里好像闪过一簇火苗,语气欢快:“可以啊,几点啊?”
“你起床时叫我就可以了。”
“那就六点半?”
沐安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心情明显很好。
“好吧,那你记得电话别调静音。”小姑娘眸含水波,认真地看着他。
沐安很是实诚地点点头。
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他有点懊恼地挠挠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有点好笑。
其实他明早一点儿事都没有。
刚才把她喊停,只是下意识的表现。
不过,想着能听着她的声音起来,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期待。
另一边厢,纪悠还没回到宿舍,就看到李贝贝靠在宿舍门边,一脸看好戏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快步走上前去,纪悠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在床上?”
“你也不在床上啊。”
李贝贝拉着她的手,把她转了一圈,目光里里外外地把她看了好几遍,微微眯了眯眼,一副审犯的模样:“你刚刚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接了通电话后又是躲厕所,又是换衣服下楼的,说,干嘛去了?”
末了,她挤了挤眼睛,满脸不可描述的表情,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的,凑到她的身旁,小声地问:“是不是电线杆来了?”
纪悠瞪着眼睛,讶异地看着她,彷佛她就是个神算子一般,眼里还生出几分佩服的情绪:“你怎么知道的?”
李贝贝叹了口气,拨了拨浏海,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语气淡淡:“我厉害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能说这姑娘每次看到电线杆时的眼神,都是亮得吓人的吗?也就她和电线杆两个人没有发现,她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别人的感□□她也不好说啥,这些小暧昧叫做情趣,留给人家慢慢玩会儿,若是走进歪路了,她再提点就可以了,她懂,她都懂。
瞥了一眼纪悠,见她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她“诶”了一声,问:“怎么了?他找你到底什么事?”
纪悠还是盯着她看,过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印刷精美的票,把其中一张递给李贝贝,缓慢道:“那个,他给我们票。”
李贝贝接过票后看了几眼,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纪悠的眼神意味深长又不可描述,“哇,是粉丝票诶,我听学生会的人说,每个选手就只有20张,有了它,到时候可以坐在最近舞台的座位。”长指在票上一弹,露出赞叹的目光,“不错嘛这人,还懂得给两张,如果他敢给你一张的话,我就要打死他了。”
纪悠抿唇一笑,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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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去,天边一片迷蒙,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在大地之上,空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感到舒适的湿意,凉风在叶缝吹过,枝桠轻轻地摇着。
一阵闹钟的铃声传来。
纷杂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纪悠阖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手伸得飞快,条件反射般把闹钟关掉。
躺在床上,对着白色的天花发了一两分钟的呆,感受到云游四海的魂魄慢慢回来,这才翻身下床。
脑海里自动地回放着昨晚和沐安的对话,没顾得上洗漱,便急急拿着电话走出了宿舍。
在楼道的拐角处,这个时间点路过的人并不多,附近又没有宿舍,因此在这里打电话是最佳选择。
翻开通话纪录,目光落在昨天打来的那串号码。
她没有存过。
想着以后可能还有机会用上,默默把它添加到通讯录中,备注名填的是:沐师兄。
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指尖轻按,拨了出去。
叫人起来这事,说起来她干过不少 ,往日李贝贝上课都是她喊的,但用电话来叫人起来,这算是头一遭。
把电话放在耳边,那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响声。
响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了。
“嗯。”或者是刚刚被吵醒,他的声音听著有点暗哑低沉,带着一阵低低的磁性,耳尖不自觉地发热,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听得纪悠把准备好的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
电话那头的沐安慢慢睁开惺松的眼睛,半阖着的眼睛目光散漫,看往天花板的视线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