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大惊失色,忙用力去扶巫后起来,怎奈巫后是铁了心要在她面前展示这认罪的诚意,任她如何用力,巫后都不肯起身。
巫王已带着晏婴阔步走至殿前,见巫后屈尊降贵跪在云妃跟前,泪痕犹在,形容凄惨,心头便抑制不住的泛起一阵厌恶。
巫后似刚反应过来巫王驾到,忙转身行礼:“臣妾见过王上。”
“没有孤的命令,谁准你擅自做主将世子放入血阵?!”
巫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幽深的墨眸,凌厉如刀,寒得渗人,直接飞起一脚将她踢开,朝祭殿走去。
巫后大惊,顾不得疼痛,便爬过去抱住巫王双腿,凄声道:“太祝令正在施法,王上万万不能进去!”
巫王哪里肯听她的话,用力一踢,将腿从她怀里拔出来,沉声吩咐晏婴:“开门!”
“老奴遵命!”晏婴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听了巫王吩咐,捋起袖子便要推开殿门,只盼着一切还来得及。
云妃愣愣的看着眼前情景,不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景衡恰好从殿里出来,险些与晏婴撞了个满怀。见巫王要进去,景衡忙阻止道:“血阵已经启动,王上若贸然进去,只怕会惊扰了太祝令施法,后果不堪设想。臣斗胆恳求王上,在殿外耐心等候。”
晏婴急得团团转,不停的踮着脚往殿里看,可惜,除了憧憧烛火,他什么也看不见。不等巫王开口,便迫不及待的问:“那殿下情况如何?经得起那血阵的反噬么?”
景衡道:“晏公放心。入阵前,我已经给殿下服用了安神凝气的汤药,不会有大碍的。”
听景衡这么说,不仅晏婴,连巫王也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子彦随时有性命之危,若能在不伤害换血之人的情况下,顺利解了子彦体内的夭黛之毒,倒也是好事一桩。
祭殿内,太祝令闭目端坐在血阵之上,口中念念有词,手里一柄长剑,泛着血色光芒。连接着两个少年的第一根血线中,鲜血缓缓流动,子彦体内的毒血,正沿着血线流入九辰的体内。
九辰胸口插的那把血匕,遇到毒血,红光大盛,开始发挥清毒的作用。那血匕距心口只有一寸,红光一起,九辰立刻痛苦的挣扎起来,五官因极度的痛楚而微微扭曲。可惜,他手脚皆被铁环紧紧扣在血阵里,任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那血匕分毫。
殿外,巫王、巫后和景衡等人正焦灼的等着,一个青袍内侍,忽然跌跌撞撞的奔至祭殿前,跪到巫王面前,抽泣着禀道:“王上!大事不好了!文时侯掉进了采绿湖里,生死未卜!”
巫王大惊,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内侍哭得上次不接下气,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慌得:“侯爷说要去湖底给王上采寒疾草,奴才们怎么拦也拦不住。侯爷在腰间拴了根绳子,让奴才们在岸边拉着,以防落水。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拿绳子突然断了,奴才们在岸上喊了许久,侯爷都没应声。”
“混账!”
巫王低吼一声,听得心惊肉跳。此事来得猝不及防,那采绿湖极深极冷,子玉又不识水性,万一出了意外,他要如何同商王兄交代!
巫王不敢深想下去,立刻吩咐晏婴:“你去传孤的口谕,让独孤信以最快的速度到采绿湖救人!”
“老奴遵命。”事态紧急,晏婴只得赶紧应命,可眼睛依旧忍不住往祭殿方向望了一眼。巫王何尝不知他的心思,便冷着脸,半嘲半讽道:“有王后和景老在,定会保世子平安。”
语罢,他也望了眼祭殿,便急急朝采绿湖方向赶去了。
巫后嘴角滑出一抹冷笑,待巫王离去后,她和景衡使了个眼色,便道:“本宫实在放心不下世子,可否站在阵外远远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