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本事。”陈未南打个哈欠,“不过警察有。”
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我家的。陈未南眼神里透漏出如此信息。
“那你不让我走算怎么回事?我不回去我家里人该担心了。”梁沉顿时眼泪汪汪。陈未南却鄙夷地摆摆手:“表演太浮夸,收收。”
他四下里望望,指指最近一家矮房子,“去那儿坐坐。”
才开始晚餐供应的餐厅里,三两坐了些人。四横四纵十六张大堂方桌,陈未南在一个悬着葡萄型吊灯的座位上坐下,叫了两个菜,从回来起,他还没怎么吃东西,如果柴焰做的那些算的话。
等菜时,他手交叠、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梁沉:“你姓……”
“梁沉,怎么了,律师的男人难道有责任要协助律师查案?”梁沉手捻着冲天立起的头发,劣质发胶让成束的头发少了清爽飘逸,他翘腿踮脚,对陈未南很不屑。
陈未南却丝毫不在意,他垂眸沉思片刻,“你认识迟秋成吗?”
“迟秋成?那是谁啊?”梁沉眉毛皱了皱。
“你不认识吗?迟秋成?”恰好服务生端着菜走来,杯盘落下间,陈未南听到了梁沉很坚决的否定回答,“不认识。”
哦。陈未南低应一声。他抬眼又仔细打量起梁沉,宽宽的前额,高鼻梁,单眼皮,外加说话时独有的神情,说梁沉和迟秋成没关系,陈未南真有些怀疑。可那小贼一脸的否认,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插起块牛柳放进嘴里,随着牙齿研磨,咸甜微辣的牛汁满足着味蕾,细嚼慢咽后,陈未南咽下去,抹抹嘴,他又问起陈砌的案子。
“你刚刚是说……陈砌耍流氓了吗?”
***
柴焰坐在房间里,沉心继续研究案情。
案件的原告朱雨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前台秘书,据她说,陈砌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尾随搭讪都有,不过按照第一次会面的情形看,沈晓方面打算起诉陈砌民事侵权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陈砌对朱雨进行了性骚扰。
这个陈砌。柴焰阖眼,指肚按压两下眼珠。她有些头疼,因为她知道陈砌的案子并不好打,因为朱雨不是第一个告陈砌的人,而之前,陈砌因为纠缠年轻女性,败诉过不止一次。
败给沈晓?柴焰自嘲的摇着头,这种想法,她根本不应该有。
合上厚厚的卷宗,她拿起一旁手机,指尖在电话簿上滑了几下,调出了陈砌的号码。
要打吗?她考虑着。
如同有着心电感应一样,陈砌竟然先一步打了过来。
“大律师,在哪里?”
“干嘛?”
“我在你家楼下,想和你聊聊我的案子。”
“……”柴焰很不适应这样一本正经的陈砌,片刻沉吟后,她起身,边对着话筒讲:“我下去。”
直到走近小店,陈砌还在埋怨着柴焰为什么不邀请他去她家坐一坐。
“请你?还是算了吧。”柴焰摆摆手,她和陈砌之间没什么陈未南还难免多想,邀请陈砌去家里……柴焰可以想得出陈未南会是怎样一张黑脸。
可此刻的她,无需想象,因为陈未南已然黑着脸在远处看她了。
小区附近环境不错的店不多,柴焰和陈未南选了同一间。
多了不少食客的饭店,空位难寻,柴焰也没费心思找,径直走到陈未南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她身后的陈砌也依样坐在了梁沉身旁,甚至扬手打了声招呼,“嗨。”
换回梁沉一个白眼。
“好久不见,未南。”陈砌微微一笑,先行开口,“最近遇到点麻烦,被人告了,柴焰接了我的官司,是我的代表律师。”
“有耳闻。我们刚刚还在聊。”陈未南抬抬手指,指去梁沉,“不过陈砌,你怎么这么多年了,毛病还没改,有流氓癖好吗?”
“no。”摇摇头,陈砌拿起桌上的空杯,提壶倒了半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复又舔舔嘴唇,“是因为我最喜欢的那个被你抢走了。”
他意指柴焰。
陈未南脸胀得通红,梁沉却觉得现在的情景有趣的很,他搔着头,嘴角扯着,“他俩都喜欢你?他们认识,是什么关系?朋友吗?”梁沉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让陈未南觉得问题难堪,他平息下呼吸,退开椅子起身,“陈砌,我出差才回来,人累,先回去了。”
余光里,柴焰在位置上不动如山,微微的失落随着他迈去门口的步伐掀起巨大波澜。直到推开门,再次站在满是凄冷秋风的街上,陈未南吸吸鼻子,低声骂了句自己:陈未南,你真他妈窝囊到姥姥家了。
***
陈砌看着柴焰,“我们现在聊聊案子?”
“陈砌,像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把给别人添麻烦不当回事,有意思吗?”
“我不明白。”陈砌嘴角吟笑,指尖摩挲着水杯边缘。
“你这个官司我拒绝,不接了。”
“是我婶婶拜托你的,你也拒绝?”
“就算是天王老子拜托,我不愿意的,也会拒绝。”柴焰起身,“你再激他一下试试。”
柴焰离开了。
飘满菜香的饭店,食客们在烟火气里边吃边聊,有桌却人声冷清。
半晌过去,陈砌侧头看梁沉,“你不是问我他是谁吗?是我兄弟。”
“哦。”梁沉低低的答。
“你怎么不惊讶?”
“我在想,他们刚刚没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