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见她不言语,也不急躁,面上挂着浅笑等着她好好思忖。
五分钟过后,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二分,沈清要醒了。
抬眸,将眸光落在傅冉颜身上,无任何表情,但足以让她颤栗。
“我跟沈清是朋友,我出国好久,她都没去看我,我气不过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她,然后沁园进不去才在门口撒泼耍浑的。”
“恩,”陆先生算是回应,也算是示意她继续。
“她没抢我男人,我们之间说话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是随口之话,”傅冉颜说完紧抿唇看着陆景行,对这个男人起了打量。
她看不通这个男人,你说他在乎沈清,可他却不信她,仅仅是外人的一句言语,便让他亲自过问。
你若说他不在乎,他又在乎,不然又怎会将这句话记在心中许久。
陆景行如此强势霸道,对于外人言语一句关乎他太太的话语都要问清楚。
陆景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想不到,沈清还有这么个朋友。
一根香烟结束,他起身,迈着修长的步伐离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必要在浪费时间。
徐涵进来,见她跌坐在地毯上,也不急着喊她起来,反倒是傅冉颜抬眸望向他。
路上,傅冉颜思绪万千,在临下车前对徐涵道;“我替你家先生感到悲哀。”
为何悲哀?她嫁的这个男人或许有着人人都羡慕的背景,但他娶的爱人是沈清,沈清是谁?是一个十七八岁不想活命敢到战乱地区去寻死的女人,陆景行天生贵子,又怎会愿意在沈清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想必,他们之间的婚姻应该很难熬。
傅冉颜对沈清的了解比某些人多一分,比另些人少一分。
也许正是不多不少。
徐涵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这个女人,也只敢在自己面前跳动,欺软怕硬的主儿。
傅家人见她完好无缺回来,心里是又惊又喜,左右询问了一番,傅冉颜却说没事。
反倒是回家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似是忽然理解了沈清的处境,陆景行权势滔天,顷刻间便能将全国舆论压下去,封了幽幽众口。
若想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又谈何容易?
陆景行从江城洲际酒店出来直奔市府,解决一些事情之后已是正午光景,回到沁园,不见沈清,脱了身上外套递给南茜,询问道;“太太呢?”
“在楼上,”南茜毕恭毕敬答道。
“早餐吃了?”他问。
“喝了些燕窝粥。”
陆景行缓缓点头,迈步上楼,推开书房门见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笔记本放空思绪,连他进来都未察觉。
“在看什么?”他出声,嗓音不大不小,却足足是吓了沈清一跳。
伸手,关了笔记本电脑,而后浅然道;“没什么。”
如此防范的动作让陆先生迷了眼,刚想准备说什么,沈清桌面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那侧,沈南风话语清凉;“陆先生昨晚送我一份大礼。”
“我知道,”沈清话语平淡,她昨晚隐隐约约听见了,陆景行在同刘飞言语时说了高亦安的名字,此时他的电话一过来,自己便隐隐约约猜到了是什么。
“你知道?”高亦安语气维扬。
“昨晚,陆景行当着我的面,将那人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你看到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被陆景行足足吊打了三十八分四十九秒,平均一分钟六棍子,足足打了二百三十三下,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三十八分钟未间断,”沈清话语清凉,将昨晚自己细数下来的事情告知高亦安。
昨晚,陆景行在打那人的时候,棍棍挨肉,她坐在那里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清晰的数了他动了多少次手。
“亲眼见证?”高亦安嗓音微微失稳。
“你觉得呢?”沈清反问,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能这么清楚?
很早以前,高亦安见识过沈清的手段时,声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是现在,她想,沈清这个名头应该送给陆景行,他何其心狠手辣?
竟然拎着棍子将人打的血肉模糊。
“目睹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感觉如何?”高亦安似是不戳她痛处不死心。
“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如何?”她清楚记得,陆景行给那人留个一口气,若是死,也是死在高亦安面前,而并非自己。
二人隔着电话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一次两次,此时的高亦安,心中各种异样情绪蒸腾而起,
他有种感觉,这次事件过去之后,沈清再度回归盛世的几率不大,甚至是困难重重。
陆景行此人,明知晓他跟沈清之间的事情,却一言不发,但送过来的那个将死之人,无非是在给自己警告,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想着能借着沈清的光获得些什么。
昨夜,他彻夜未眠。
他深知陆景行是什么人,也知晓他不会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前有工商副局长事件,后有命案风波,陆景行的出手解救,哪一样不是间接性为自己创造利益?
高亦安甚至在想,沈清会不会,在舆论的压力下,直接离开盛世?
一整晚,他彻夜未眠。
今日这通电话,本不想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