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运河目前已经不通航,为了方便两岸的行人互相来往,河上每隔两百米就架设有小型的拱桥。此时此刻,在距离白秀麒不到二十米的前方就有一座,桥栏上贴着一圈灯带,勾勒出桥洞的形状。
也正是这一圈灯带,让白秀麒看见了可怕的一幕。
拱桥的桥墩处,浇筑有两个大约三平方米左右的小平台,其中左边那个与一个亲水平台相互连接。由于涨水的原因,平台没入水面大约五六厘米的深度。此时此刻,白秀麒看见有两个人正在桥墩下扭打着,紧接着其中一个人掰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使劲一扭——
白秀麒发誓自己听见了颈椎断裂的声音!
被扭断了脖子的那个人立刻软倒下来,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紧接着,袭击他的人将他放倒在了漫水的平台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轻轻一刀就划开了那人的咽喉!
在远处朦胧的路灯光照下,深色的血液从那人的喉间汩汩涌出,但是很快就稀释在了源源流动的运河波涛中。站在柳树后面的白秀麒知道自己正在目击一起谋杀案,他手脚冰凉。
赶紧报案,必须马上报案。
这样想着,他摸索着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用外套遮着屏幕的光亮按下了按钮。
该死的,拿错了,这是王题的手机!
白秀麒还来不及再伸手进口袋里摸索自己的手机,忽然觉得手掌心里一阵酥麻。王题的手机好死不死地接到了来电,一张古装女人的脸陡然跳了出来,又是振动又是响铃地闹了个天翻地覆!
那首王题所导演的,近日热播的电视连戏剧主题曲,慷慨激昂地在运河畔响起,甚至吓飞了远处大树上的几只夜鹭。
而同样受到惊动的是白秀麒,还有那个拿着刀的凶徒。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关键时刻白秀麒没有半点的犹豫——跑!
前面几百米就是饭店,就算这个钟点外头没有行人,但是摄像头至少会拍下凶徒的模样。只要几分钟,只要跑到就可以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白秀麒立刻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撒腿狂奔,也根本不去理会后头是否有人跟了上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才跑出十来步他就跌倒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可是比膝盖更痛的却是他的右脚踝——竟然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割破了。
就着跌倒在地上的姿势,白秀麒扭过头去。借着从柳条间筛进来的光线,他看见割伤自己脚踝的竟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它是从二十多米之外,那个凶徒的手上飞出来的,穿过黑暗准确地刺中了目标!
脚踝正在汩汩冒血,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否伤到了筋骨。白秀麒扶着树勉强站立起来,可是再想要快速逃跑却实在是做不到了。
而这个时候,行凶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柳树前。
惨淡的路灯光同样照亮了他的脸,是他……就是那个扶着王题走出来的人!
白秀麒惊愕地看着凶徒,心里头却已经开始了飞快的计算——当面和这家伙硬碰硬,恐怕是没有什么胜算的。为今之计,想要保命就只有……
柳树外的凶徒,好像已经笃定了白秀麒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捡起了跌落在地上的匕首,甚至伸出舌头舔噬着残留在上面的白秀麒的鲜血,然后一步一步地接近。
被恐惧感所驱使着,白秀麒也开始了移动。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扶住了岸边的栏杆,后退一步、又退一步。
凶徒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白秀麒身后的栏杆上,留有一处一人宽的缺口。就在后退到缺口上的那一瞬间,白秀麒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投进了涛涛的河水之中。
脚上的伤口遇上冰冷的河水,疼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了。白秀麒试着游了几下,可惜伤口让他无法顺利完成蹬腿的动作,整个人就像秤砣那样直挺挺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