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当口上,那两个藤人忽然动了。两双藤腿踩着古怪的罡步一步步向他逼来,那些罡步似乎不太完整,但又似乎处处周全。费平在想出对策前,也只能步步后退。
退了大约十来步,忽闻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费平心中一转,便猜了个大概,便朗声大笑道:“来者可是纪师妹?”
随后便听一声苦笑远远传来:“正是在下。”
却原来纪启顺方才在岔道口见到的两道瘦长黑影,也是两个藤人,和费平所遇见的、一模一样的两个藤人。
纪启顺原本还并不怎么上心,发现藤人不惧兵刃后才知道不妙。不仅漫随天外剑伤不了它,就连太清断金刃也对它毫无作用。她便打算瞅准了空子溜走,结果没想到一路且退且战之下,她竟然丝毫未发现漏洞!
正当她苦无对策时,便听到了费平的声音。
仗着《逍遥踏歌诀》的精妙,她一边应对藤人,一边用余光瞄了眼身后费平的战况。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是吓了一大跳。饶是从容如她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一分神,她的动作中便不由露出了少许破绽,幸而藤人并没有针对其作出什么异动。
松了口气至于,她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藤人行事随颇具章法,但却对我露出的破绽毫无反应,大约并无智慧,恐怕是机关术一类的事物。想到这里,她便叹了口气,心道:机关术既精准又生硬,也不知道对自己算好算坏。
她收回神思了,这才开口道:“不知费师兄可有发现这些藤人的罡步不太完整?”
因纪启顺刚刚思索所用时间仅用了半息左右,所以费平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便自然道:“原来纪师妹也发现了,它们的罡步虽然极其周全,但却似乎缺了什么似的……”说到此处,他动作猛地一顿。
沉默了少许时间,费平忍不住苦笑道:“我有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离纪启顺只有三丈不到的距离了。
纪启顺短促的笑了一声,很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原本我还觉得遇到重叠阵是我好运,谁道竟遇到了这些鬼东西。之前我二人就无法伤到他们,若待它们结成阵,恐怕更是了不得了。”
说至此处,话音稍稍一顿,随后若有所思般的继续道:“说来,这些东西并无一丝灵气波动,倒像是机关术一类的事物。”
费平似乎很是赞同:“听你一说好像是有点儿机关术的意思,倒没想到这次的试炼阵还有这样的新奇事物。要说是机关术的话,恐怕这些藤人也是十分精妙的物件了,倒让我想到了古时候的木牛流马。”
纪启顺刚想说此物恐比木牛流马还要精巧些的时候,却下意识觉得似乎有什么要点被她忽略了。细细思索片刻,她忽的心中一动,便有一计浮上心头。
只见她一手引剑,另一手掐了个“引火诀”往藤人上抛去。这样小的火焰其实根本无法伤到藤人,但是它竟动作一顿,随机避了开去。纪启顺见此,不由一笑。
因两人现在距离只有三掌远,是以纪启顺的动作是瞒不过费平的。他发觉藤人的闪避也是颇觉奇特,便问道:“它怕火?”
纪启顺却驴头不对马嘴道:“费师兄的离火琉璃珠可谓一绝呢。”
潜台词就是——你的天赋小神通便是火属,怎么倒没发现?
费平是何等的聪明人,自然不会听不懂纪启顺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不瞒师妹所说,我这离火琉璃珠尚才法术四阶,使用前得先掐诀。自遇到藤人后我并非不想用此术,而是没有机会罢了。”
表面上是在解释为何不用离火琉璃珠,实际上却是告诉纪启顺——你若想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那你先得帮我挡一挡,不然我可腾不出手来。
纪启顺知道他未必是真的腾不出手,但是眼见四藤人已隐有成阵之势,便也管不了许多,只得咬牙道:“那就烦请师兄出手罢。”
话毕,右手依旧指挥漫随天外剑运行着《逍遥踏歌诀》。左手则急速掐诀,瞬息间便有水光在掌中莹莹浮现。只见她左手猛地一抬,那些水光便猛地汇聚成一面晶莹的水墙挡在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