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见见瑟儿?”秦子赢等无关的大人孩子都走了才开口问道,情绪平定下来,脸上失了些许神采。
“瑟儿?”锦瑟望着他,睫毛颤了又颤,最后垂下眸子看着地面。
当年那孩子只在他身边待了二十几天就被抢走,他还未来得及给他起名字,后来只顾着逃离那个地方,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个孩子。锦瑟对那孩子心有愧疚,他和简儿一样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锦瑟怎么可能不想他呢?
“回去看看他,你可以,可以带着简儿一起回去。”秦子赢顿了顿,叫了简儿的名字。
“不必,由你照顾他便是了。”锦瑟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瑟儿过得好不好?”
秦子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锦瑟步伐顿了顿,回了一句“不想”,又抬起腿向屋里走着。
“好,你,好得很!”秦子赢气得沉下了脸,连连后退,咬牙切齿地甩袖而去。
二十几日之前,一个来自饶州的商人到秦府做客,偶然间见到秦子赢挂在书房里的画像,惊呼他曾在家乡的七宿山见过这画像上的男子,秦子赢惊喜若狂,当下抓着他问可是真的,那人只说绝对错不了,那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美人,只要看过一眼便无法忘怀,那一脸陶醉遐想的模样,全然不知站在身旁的秦子赢已经黑下了脸。
顾不得这缠身的诸多事务,秦子赢只想尽快确认饶州那人到底是不是锦瑟,便快马加鞭只用了二十天就赶到饶州。听说他住在七宿山上名叫灵山草堂的茅屋里,秦子赢便命人日夜在那里盯着,得知真的是他,他还活着,喜不自胜,侍卫又报说他与一男一女一个孩童同住,秦子赢很想亲自去看个清楚,问个明白,可一向倨傲恣意的他竟心虚起来,变得裹足不前,不知该以何种姿态与锦瑟见面,如何劝解他跟自己回去。
本以为他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得凄苦,见到他秦子赢才知道,原来他过得很好,比从前在自己身边过得好多了,虽然麻布裹身,一副清贫寡淡的村夫模样,脸上却洋溢着他从未见过,打从心底的笑意,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又轻松坦然。
看到那孩子的脸,简直与锦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听那孩子叫他“爹爹”,秦子赢顿时乱了分寸。他几乎翻遍大周,找了他叁年未果,一度以为他不在人世了,绝境中找到他,发现他还活着,却不想他已然在这穷乡僻壤与旁人成家生子了?
顿时火冒叁丈,恶劣脾气一上来只想抓住锦瑟问个清楚,哪还记得自己来这里是要请他回去的,来之前酝酿了许久的心思和态度瞬间崩塌,蛮横劲儿又翻涌上来,恨不得当下就把人抢回去,又恶声恶气地与他起了争执,结果只会是败兴而归。
不过秦子赢倒也不是愤怒至极,冷静下来细想了想,锦瑟还会与他生气,还会因他红了眼眶,只要锦瑟不再是投河那日的清冷决绝,那他便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