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江辞,她又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心有余悸。
在谢阑来之前,公主唤人叫江辞来陪她下棋,也是在这里。
二人不知以何物作赌注,下十一盘棋,六局胜就算赢了。
她一开始连赢五局,之后又五连输。再来一局,下了十五颗子,眼见又要输了,她趁江辞不注意,偷偷取了他几子。
江辞哪里不知,他若无其事地接着下,果然输了。
秋容只见少女笑吟吟起身,走至他身后,弯下腰,两只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肩头,对他耳语些什么。江辞略有迟疑,但还是转过头,轻轻为她拂去发上的梨花,将她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捋到耳后,吻了吻她的额头。
秋容心下轰然一声。
她心如乱麻,看见江辞吻过公主的额头之后,又微低下颌,吻上了她的唇。
春风细,梨花落如初雪。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闭眼,长睫轻颤,好似饮了酒而微醺,又好似坠入一个甜蜜而悠远的梦境——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要说不般配那必然不是真的。
只可惜,注定不容于世人。
公主对情之真切姿态这点倒是像贵妃,丝毫不带矫饰和虚伪,她看得出公主是情真意切欢喜江辞的,同时,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曲意逢迎。
谢阑随公主下了几局棋,发现她棋艺不如她所说的那般差,反而比一般棋手要精湛许多。他落下一子,余光瞥见摆在墙前的几个插了花的净瓶,其中一瓶中插着的正是他寻来的那朵魏紫,于是讶异道:“那朵魏紫殿下还留着么?”
其实她将这枝花交给秋容处置,并未放太多心思,但为不拂逆他的心意,遂道:“是。”
他唇边笑意渐深:“殿下喜欢它便好,只不过,臣不以为它是探花宴上最好看的那一枝。”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那是哪一枝呢?”
“殿下不妨猜猜看。”
梨花。不是。
芍药。亦不是。
她猜了几个花名皆没猜中,谢阑才缓缓道:“最好看的,自然是殿下。”
秋容心道,这谢阑,未免太会说话了罢。
公主未想到他会这么说,回道:“谢公子说笑了。”
谢阑见她垂眸望棋盘,螓首低垂,几缕发丝散落在脸侧,看起来是一副不胜娇羞的姿态,一颗心不禁怦怦直跳。他道:“今日是二月廿五,过几日便是重叁,殿下愿出宫与臣一同游春么?上巳这天,长安城未出阁的少女都会去曲江边游玩,或可临水饮宴,或可曲水流觞。”
她鲜少出宫,被他此话勾起了几分兴趣:“自然可以,只是父皇......”
“臣方才见了陛下,说臣可以带殿下出宫游玩。”
“好,那多谢谢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