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
“谢皇上——”
帝王的声音是那般清湛温和,百官百姓却又是那般宏亮,好似宇宙洪荒。
算上她穿过来的这些日子,这个帝王不过刚登基四个多月,前面的三个月她茫然不知,可这一个多月就已经把江南郡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了。而且还得到了相当的钱财……还有控制朝中那些官员软肋的东西。
后来,那个帝王又说了些什么,她听的迷迷糊糊,却也知道是一些笼络民心的话,眼角落处看到那些官员还有百姓们热切冒光的神情,她知道,这个帝王已经成了这些百姓还有这些官员眼中的神。
--这样的帝王岂是一般人能瞻望的?
什么是为我独尊,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才是最贴切的形容。
沐清秋不知不觉的恍惚。又好像继续立在那云端之上,看着脚下这偌大的炎氏王朝的秀丽江山。
从前的她为了生计奔波,哪儿有时间和金钱去旅游?而现在好像她也有了时间,也有金钱,更还有随处可见的秀丽风景可以欣赏,何尝又不是一桩美事?
——“沐相?沐相?”
身侧突的传来某个尖细的声音,硬生生的把沐清秋游移的魂魄给招了回来。
一时,沐清秋只觉得自己像是从云端上踉跄着摔了下来,她定了定神,眼前明晃晃的却正是德宝那张让她恨不得揪下来的脑袋瓜子。
看到沐清秋的眼里总算是有了焦距,德宝轻咳了声,“皇上请沐相上辇!”说着,躬身示意。
啊?
皇上?
沐清秋忙抬头,这才发现四周早已经是寂静一片。
而便在那众目睽睽之下,那个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冲着她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修长细腻,骨节均匀,却好似笼罩乾坤。
沐清秋上前,走到跟前,抬起手……
她知道自己应该顺势握住,她更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恳请谢恩。可偏偏,手脚便像是僵硬了般,怎么也没办法握住那只几乎近在咫尺的大掌。膝盖也弯不下去。
……似乎,她一旦跪下了,那就永久的抬不起头来。
……似乎,她一旦握住了那双手,刚才她脑袋里想的那些什么游历秀美江山就只成了笑话。
她瞪着身上这朱红色的蟒袍,嘴角微微发颤。
“沐相……”
清湛的声音再度传来,下一刻,那明明已经开始有些渐远的手掌倏的一伸,紧紧的握住她的。
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她才知道自己的手掌早已经冰凉透顶。
她乍然抬头,那张妖孽般的面孔只冲着她露出那般淡然若水的微笑。
……只不过几日未见,这样本就妖孽的面孔此时更好似谪仙了!
一霎那,一个词映入她的脑海:微微一笑很倾城。
“沐相,和朕共乘一辇如何?”
那声音犹如清风,袭入她的肺腑。那笑容更是印在她的眼前,久久不散。
随后又乍然回神。
这是谁?
这是那个总是对她冷言冷语,就是偶尔温柔也只想着把她拽到深渊,阴谋诡计里去的那个帝王?
今日怎么这么温和煦日,竟有如清空璀璨般让人无法拒绝呢?
她转头想要看看太阳到底是从哪儿升起来的,堪堪转过目光却看到了已经跨身上马的付少清和炎霁伦。
……付少清紧紧的抿着嘴角,眼底满是担忧。炎霁伦仍是似笑非笑的戏谑模样,眸光里好像一闪幽光。
沐清秋咬牙,转头脸上绽开灿烂微笑,
“是,臣恭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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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辇缓缓开启。
车撵的帘帐也终于垂了下来。
那几乎一直都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皇帝驾辇离开江南郡城门之后,终于落幕。
驾辇之中随着那车窗帘帐的落下,骤然一片寂静。
而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境还没有不安起来,沐清秋就听到那个帝王淡淡的说了句,“等你我君臣到了京城,定然已经传言沐相成为新帝宠臣……再度手握大权,指日可待。”
“……”沐清秋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朱红色蟒袍。
那个帝王只像是在聊天的语气,却叫她怎么也听着那话里有话。
要她说什么?
她唯恐自己下一句忍不住张口就喷出来:这一切还不是您设计的?就是想要臣如何死,您不妨直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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