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他们宋家,挂浆技术不行,宋二爷当时就怒了!他这次不是摔茶杯,而是提起茶壶,狠狠往地上一砸说:小混账,敢说我们宋家技术不行的人呢,你是第一个!
我镇定地摇摇头,我绝不是第一个;因为我的宋老师,曾亲口承认,宋家的技术早就不行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将军灰”而已。
造成宋家没落的,不仅仅是宋老师从政,他弟弟赌博、炒股那么简单;一来,从他爷爷那辈起,宋家的技术,就一直停滞不前;二来科技在发展,旧时代的染布工艺,正逐渐被新兴原料所取代;而“将军灰”技术的改进,宋老师就是用新兴原料替代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宋家二爷蛮横霸道,甚至对我们出言侮辱;但我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答应给我们供货,我不会断他财路。
抬起头,我依旧谦卑道:二爷,我手里有套挂浆技术,应该比你手里那套,能更完善一些;我把这套技术送给您,然后您拿这套技术,抽冯总三成分红,绝不过分!还有,只要您给我们恢复供货,之前的条件依旧有效。
“无知小儿,你简直是口出狂言!我宋家数代先人,累积的染布工艺不计其数,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名震四方!敢说我们的技术不行?你们现在就给我滚蛋,还有,想从我的市场里拿货,门儿都没有!”说完,他一甩黑色长衫,直接背对着我。
社会就是这样,你越是低三下四、好言相谈,人家就越不拿你当回事;沈佳丽是这样,宋吉、王天耀,也是这样;或许宋二爷说的不错,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没有资本,怎敢叫·嚣?
长舒一口气,我依旧克制着愤怒,心平气和地说:二爷,你手里的那套挂浆技术,应该是化学浆吧?!原料是从德国和日本进口,通过混合催化,来制造布浆;而且挂浆的时候,你会先在坯布上抹一层,让浆汁彻底渗透到布里;然后对坯布进行清洗,再染色;染完之后,再挂一层浆,这样面料看起来又厚重、又瓷实,对吗?
下一刻,他猛地回过头,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无比震惊道:你…你什么怎么知道的?
“我念书的时候,大学里有一个教授,曾专门研究过宋家的布;你们这套挂浆技术,早就被人破译了。”我瞎编了一个理由说。
“混蛋!你就是知道怎么做的,我也不允许你拿出去用,这是我们宋家发明的,我们有专利!”他红着眼,八字胡气得一抖一抖的。
“我没说过要用,因为这项技术,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化学品挂浆,气味大、污染重,更重要的是,对人的身体不好;而我手里,有一种‘草本浆’,染出来的布,和您的效果一样,但无气味、无污染,粘附性强,且对人体无害。只要您答应给我们供货,我会把这项技术授权给您,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宁愿不挣冯总这份儿钱,也得把‘将军灰’要回来!识相的,就乖乖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们厂就等着赔钱倒闭吧,这事儿没商量!”他怨毒地看着我,真不是一般地倔。
我惋惜地叹了口气,朝他拱手道:那行,今天打扰了,抱歉。
说完,我悄悄瞥了冯总一眼,可他看我的眼神,却已经呆了。
还没出门口,身后又传来了宋二爷的声音:冯总,两成就两成吧,我宋二吃点亏,权当教你这朋友了。
可冯总却话锋一转道:二爷,我觉得您一个挂浆的技术,就抽我们两成红利,这有点多;一成吧,您现在把技术给我,我月底就给您分钱。
“混账东西!你拿我们宋家的技术,当大白菜吗?我现在反悔了,还是三成,少一分都不行!”宋二爷顿时厉喝道。
“二爷,那您要是这个态度,我就不伺候了;还三成,您爱卖谁卖谁,老子可不当冤大头!”说完,冯总也急匆匆,从后面跟上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