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广利当下道:“有奏章,交至文书房就好了,何必有劳通政使亲自上呈。”
倪万光道:“此奏章事关民情,十分重大,本官需亲自交给陛下。”
余广利知道方才通政司门前发生了什么事,万民书一上,必然引起震动。他与马玉素来交好,然后宫里有人传讯要他无论如何拖延一二,让奏章先交至文书房,然后再由文书房交给天子。
若是倪万光不能直接面见天子,而经文书房经手,虽说最后奏章一定会递至天子手上,但中间这么一阻隔,事情就有了缓冲的余地。只要过了今日,那么这些人就可以想出对策,重新布局,避免了这一次万民书上呈所引起的危机。
所以余广利在此的任务,就是阻止倪万光面见天子。
余广利见倪万光要见天子,拖延地问道:“什么重大的民情,要通政使亲自上呈?”
倪万光犹豫,谁都知道马玉掌管内官监,在宫里权力不小,甚至有不少同党。
这万民书与马玉不利,若是由文书房这些太监经手,那么难保这奏章会一字不改的交至天子手中。如此他这通政使不是失职吗?
倪万光正色道:“此事非公公所能闻之!”
身为正三品大员,他也不用将区区一名守门太监放在眼底。
余广利见此板起脸道:“倪大人既是与咱家这么说,那么咱家也只有对不住了,这皇极门你不能进。”
倪万光惊道:“这是为何,本官乃是通政使,汝敢阻拦吗?”
余广利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自王大臣之事后,宫里有严律,未时之后,若无实情,任何人不得擅闯紫禁城。倪大人这天都要黑了,你带着这二十几个人要入宫面见天子,这万一……倪大人,咱家是说万一,倒不是针对倪大人你的意思,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对陛下有所不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倪万光大怒道:“你……你!你敢拦本官,本官乃通政使,有亲自面见天子,上呈奏章之责,你竟敢堵塞言路,是受什么人指使,胆敢蒙蔽圣听?”
余广利此时也没有退路,笑了笑强硬地道:“倪大人,你何必扣这大帽子给我呢?咱家说了,你要投奏章就去文书房,若事情紧急,那么文书房内监阅后,必会立即上呈天子,何来堵塞言路,蒙蔽圣听之说?”
“宫里办事自有这一套规矩,你可不要吓唬咱家,再说了倪大人虽说是文官,但也是与我们一并当差吃饭,什么事尽到心就好了,何必非要与人过不去,万一得罪了上面,吃不了兜着走啊!”
倪万光先是惊怒,但后来听出余广利话里警告的意思,宫里有人不想要这万民书给天子看到,而这个人倪万光他得罪不起。
倪万光心想,虽说堂堂通政使无法面见天子,说起来有几分丢脸,但今日这事他也算尽到力,外人无法说什么,大不了将责任都推到这些太监身上算了。
所以倪万光冷笑三声道:“好!你给本官记住了,此事本官不会就这么算了!”
其余众通政司官员见倪万光受辱,都是满脸悲愤,有一人道:“咱们闯进去得了!”
倪万光喝道:“你不要命了?擅闯禁宫乃是杀头的大罪!”
这名官员被斥后,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却只能退下。
而此刻倪万光重重跺一脚,仰天长叹一声,装模作样了半天后,重重拂袖,然后离去。
余广利也是松了口气,大笑着道:“好咧,送倪大人!”
倪万光悻悻离去,正经过会极门前,却听一人道:“倪大人,这是哪里去?”
倪万光转过头去,但见翰林院侍讲学士于慎行及翰林院掌院朱赓二人,从会极门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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