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侃笑了笑道:“初次见面,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说完梅侃奉上礼单,张诚接过礼单,目光也是一下子柔和了笑着道:“你们梅家倒是很会做人。”
许国管家与梅侃都是一笑。
说完张诚道:“又是哪个官员不开眼了,尽管与咱家说来,一省督抚为难你们,咱家也为难一省督抚就是。”
说完三人都是大笑,许国管家笑着道:“我早说过了吧,张公公一向是快人快语。”
梅侃笑着道:“久闻张公公办事公道,能与公公您打交道实在是梅某的荣幸,这一次咱们不为别人,但求公公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就是。”
张诚微微笑了笑:“若是与两淮的盐税有关,这个忙咱家可帮不了!这连许阁老都办不成的事,咱家更别提了,你们梅家应该去申相爷家那窜门才是。”
梅侃笑了笑,当即道:“公公误会了。我们是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帮一个人说几句好话足以。”
张诚讶道:“何人要你们费这么大的气力?”
梅侃闻言笑了笑,当即递上了一个条子。
片刻之后,张诚走出掌印太监的值房来,看见文书房太监毕恭毕敬地候着,然后捧上了一封奏章。
张诚看了奏章后也是脸色一变,当即急忙向御花园赶去。
御花园里,天子正与郑妃散步,这时候张诚赶到时,只好在外头等候着,丝毫不敢打搅了天子的雅兴。
过了许久,天子方才有清闲功夫。
张诚拿着奏章向天子,天子笑了笑道:“张诚,方才郑贵妃跟朕说了,你安排他兄长郑国泰的差事很好,她让朕与你道谢呢。”
张诚笑着道:“真是折煞臣了,臣也只是遵照陛下的旨意办事,哪里当得什么功劳呢。”
天子从凉亭的果盘里取了一橘子,笑着道:“诶,有赏的当赏,该罚得要罚。朕岂是赏罚不公的人呢?既然如此,这橘子就当朕替郑贵妃赏你了。”
“臣谢过陛下赏赐。”张诚跪下重重地磕头,仿佛天子封了他作宰相一般。
天子摆了摆手然后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诚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奏章来道:“陛下,这是福建巡抚赵参鲁八百里加急,奴才赶着和你送来了。”
天子见张诚神色凝重,当下将奏章接过看了。
天子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奏章?”
张诚道:“两个时辰前,文书房收到的,还未交给内阁票拟。”
天子闻言点了点头,踱步一阵后,突然冷声道:“倭国这弹丸之地,这秀吉不过一渠帅,也生窥觊我大明之心,着实胆子不小。”
“日本国关白秀吉,奉书朝鲜国王阁下:雁书薰读,舒卷再三。抑本朝虽为六十余州,比年诸国分离,乱朝纲,废世礼,而不听朝政。故予不胜感慨,三、四年之间,伐判臣,讨贼徒,及异域远岛,悉归掌握……夫人生于世也,虽历长生,古来不满百焉。郁郁久居此乎!不屑国家之隔,山海之远,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之风俗于四百洲,施帝都政化与亿万斯年者,在方寸中。贵国先驱而入朝,依有远虑而无近忧者乎!远邦小岛在海中者,后进者不可作许容也。予入大明之日,将士卒临军营,则弥可修邻盟也。予愿无他,只显佳名于三国而已。方物如目录,领纳,珍重保啬!?”
张诚道:“确实这位秀吉不知读了几年诗书,写出这样粗鄙不通的文章来,实在是沐猴而冠。”
“朕有一事费解,这朝鲜国书怎么会正巧被朕前往倭国的使者拿到?会不会是……”
张诚道:“经陛下这么一说,臣也是后知后觉以为其中蹊跷甚多,若是倭国真有入侵之意,那么我们凭着这书信可以早做准备,他们这两位使臣就是立了大功,但也可能是倭国的反间计,令本朝与朝鲜相疑。”
天子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朕正有这样的担心。若是倭国有进犯之意,这福建巡抚赵参鲁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
天子随即又道:“此事还是听听几位先生高见!”
张诚道:“那么臣这就亲自送到文渊阁去了。”
“善。”
张诚当即拿着奏章离去,突被天子叫住。
但见天子道:“朕记得林延潮是不是还致仕在乡?他是福建侯官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