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浮生相尽欢 素光同 2234 字 4天前

我伸手去拉师父的衣袖,他却极快地一闪,霎时移到五丈开外。

庭中晚风轻拂,夏夜的蝉鸣聒噪,殷红的海棠花瓣撒在碎石地板上,成色娇艳,衬得落地月华素素如练。

我的心却顿时凉下了一截,没想到师父竟是这般嫌弃我,连衣角都不让碰了。

“挽挽,”他侧过脸暼我一眼,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你可知道?”

我茫然摇头。

他好像要对我说点什么,却是欲言又止,面色肃然,仿若含了一层霜。

灯市街口,师父领着我站在雕栏玉砌的七重楼阁前,金漆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春香楼。

师父轻车熟路地从楼侧小门走进去,我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因为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衣摆处又打了一个结,走起路来迈不开,只得一路小跑。

却在进门的那一瞬,被楼中的浓郁胭脂香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我站在侧门的锦绣纱幔边,看着大堂中央的犬马声色,几乎在瞬间红透了脸。

鎏金华灯悬吊于桂木横梁之上,轻薄如绡的红帐飘飘荡荡,衣不蔽体的美人轻舞霓裳,画屏锦扇缭乱人眼,却是难掩经年一梦韶华春.光。

我看见几个男妖将那些漂亮的姑娘搂在怀中,手掌粗鲁地摸索着,而他们接下来所做的事,让我不知所措到面红耳赤。

师父一手捂上了我的眼睛,在我耳畔缓声问道:“现在你懂了?”

我呼吸加快,羞红了整张脸,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在发烫,“师父,我们快走吧……”

身后却在此时,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娇柔声音。

她的嗓音就仿佛羽毛般纤软且撩动人心,又好像带着细细的钩子,直听得人耳朵发痒,骨头酥麻。

她莺莺燕燕地笑出声,袖摆沾着挥之不尽的胭脂尘香,靠过来窃窃低语道:“我说,容瑜公子,您在这旁边观赏的可还尽兴?”

容瑜是我师父的名字,我还从没听过别人这样叫他,现下好不容易听到有姑娘这样唤他,心中竟是微有一涩。

师父收了捂在我眼睛上的手,我转过身,果真看到个身穿艳红衣裙的明丽佳人。

她的衣裳领子拉的极低,露出一大片滑腻的肌肤,甚至隐约可见斑斑点点的浅红色吻痕。

她挑眉看了我很长时间,上下反复打量,最后轻笑一声评价道:“啧啧,竟是有这般独一无二的绝色,皮肤还这样白嫩胜雪,吹弹可破……”

我被她的话惊了一跳,紧紧挨在师父身侧。

红衣姑娘见状,眼中尽是揶揄的笑。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继续说道:“这张小脸长得可真是漂亮极了,还有这丰挺的胸,纤柔的腰,翘臀长腿……别说那帮臭男人,我都想摸一摸。就连走路的姿态,都袅娜的像是在故意勾.引人一般……”

她目光一亮,抬头看向师父,“容瑜公子,你近来不是很缺钱吗?听我一言,这样的倾城美人儿,你留着自己享受,倒不如卖给我们春香楼得了……”

粲然一笑后,她用手指勾过鬓间松散的发丝,眼角一挑开口道:“作为春香楼主,我愿意出价一千两黄金。”

☆、第3章 玲珑结

“师父……”

我听了春香楼主的话以后,急忙伸手去抓师父的袖子,怕他真的会把我卖掉。

他没再避开我的手,任我拉扯他的衣袖。

师父这幅任我为所欲为的样子,诚然反常的很,叫我挠心抓肺更加紧张,生怕一个走神拽不紧他,下一瞬就被他转手卖了。

“哎呀,怎么连声音也这样娇娇软软……容瑜公子,你到底是在哪里寻了这么个宝贝?”那艳红衣裙的春香楼主甩着绣帕,半掩了柔润的唇角,眉心一点朱砂痣似是比唇色还红,一双茶色眼眸牢牢盯在我身上。

“可是嫌一千两黄金不够?这样吧,两千两黄金也可以。”她不依不饶地放出话,一扬下巴轻笑道:“容瑜公子,只要您一个应声,便再也不用为了攒钱而给领主大人卖命了。”

为领主卖命。

这五个字让我不由呆住。

眼见开出的价码还没打动我师父,楼主姑娘似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缓缓撩起薄纱衣摆,柔白肌肤欲露还休,水蛇腰婀娜多姿地一扭,千娇百媚地晃到了我师父身边,葱葱玉指在他的臂膀上轻轻一戳,“看你长得这样俊,奴家还可以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一晚,保管你体会到赛神仙的爽快……你说说,这样天大的好事,可还有不应下的理?”

听完她的话以后,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师父。

师父他非但没有表现出同意的样子,反而极其冷淡地嗤笑了一声,尔后掷地有声地对她说了一个字。

他说:“滚。”

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师父这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大概是否定了楼主姑娘的技术,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

被否定技术伤到自尊的春香楼主一愣,似是没听清般,脸色煞白地问道:“你、你方才对我说了什么?”

师父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嫌恶地拍了拍衣服,仿佛要把刚刚被她碰到的地方拍干净一般,而后缓慢牵过我的手,吐字极为清楚地再一次开口道:“我说,滚远点。”

话音落后,楼主姑娘怒极反笑。

她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我师父,唇角带笑冷嘲热讽道:“呵呵……看看你,家里养了个绝色尤物,连给她买身好衣服的钱都没有……本姑奶奶倒是不知道,怎么落魄的穷人还有你这幅犟脾气?能把腰杆子挺得直就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可给我看清楚,现在是你站在本姑奶奶的地盘上,一两银子的进门钱都付不起,我要是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居然还有脸让我滚?”

师父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到他的骨节极硬,硌的我手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