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凉笑起来,“纪先生,你真的很无聊。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真想要个答案,应该去问严敬。”
纪唯道:“质问一个垂死的人有什么意思?在他死前,让他亲眼看着严家倒下,那才有意思。”
严凉收起笑,冷冷说道:“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纪唯低低说道,“为了这件事情,我连她都失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严凉注视着纪唯,年纪不大的人,脑后竟然已经有微微白发。他轻轻一叹,道:“纪唯,不管怎样,别打顾一兮的主意。我会说服她,让顾婴回到你身边。”
看纪唯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严凉又道:“这也是夏语冰的希望。”
听到夏语冰的名字,纪唯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下来。
“夏语冰生前,最疼顾一兮,一定不会希望,她变成第二个夏语冰。”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再牵扯上无辜的人。
“她那里,一直藏着本夏语冰的日记本,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看着纪唯触动的表情,严凉知道,自己说动他了。
楼下,顾一兮已经做好一桌菜,和赵七七一起端出去,刚布好碗筷,就见严凉和纪唯从楼上下来。
二人面色平平,看不出有什么事情,但顾一兮心里隐隐不安。
纪唯看到顾婴就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笑道:“我看看重了没有。”
顾婴搂着纪唯的脖子,“重了!妈妈说她都抱不动我了!”
严凉坐下后,拉着顾一兮的手坐在她身边,顾婴乖乖往顾一兮旁边一蹭。而纪唯,好巧不巧的,坐在了顾婴边上。
首播开始,众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一桌子人,喝酒的居多,刚开始还矜持,到后面就开始吵吵闹闹的。
唐一隽一喝酒就兴致高昂,直接走到严凉身边勾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一兮是个好姑娘,赶紧把人娶了吧!”
严凉已经喝得脸色有些发白,听了唐一隽的话,竟然只顾点头。顾一兮明知道他不太清晰,可心中还是一阵感动。
这下提醒了在座的其他人,纷纷站起来向顾一兮敬酒。
顾一兮招架不住,几杯喝下去,已经有些犯晕。她往身边一看,严凉早被人拉去对面了,都找不到救场的。
她只好站起身,往洗手间躲。
顾一兮反锁上门,突然酒气上涌,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头一回喝成这样,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混乱地想着:不能喝了,绝对不能喝了。
她冲了好几回凉水,觉得终于清醒了些,一开门,便被一只柔软的手扶住。
“怎么喝了这么多?我扶你去休息。”
当顾一兮反应过来这人是时亦欢的时候,已经被她搀扶着走在楼梯上了,楼下一片筹光交错,似乎也没人注意到她们。
顾一兮下意识地有些抗拒,道:“时亦欢,我自己能走。”
“得了吧,你这酒量。”时亦欢道,“睡哪间?”
顾一兮指指卧房,想着,时亦欢现在既然和唐一隽在一起,以前那些事情,也确实不必再计较。
时亦欢把她扶进去,她只觉得迷迷糊糊,困得厉害,见着床就倒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你好好休息。”时亦欢轻轻说完,关上了房门。
顾一兮一直迷迷糊糊的,明明还是这张床,明明被子上还是熟悉的味道,可怎么睡都觉得难受。她闭着眼睛头晕,睁开眼睛头又疼,好不容易睡了会儿,又被人吵醒了。
严凉从后面抱住他,“宝贝儿,我的礼物呢?”
听声音就知道,喝多了。
顾一兮累极了,连说话都懒,含糊道:“明天。”
“不行,今天生日,要今天。”严凉说着,蹭到她脖子边上一阵轻咬,温热的气息,搅地人没法睡觉。
顾一兮有些恼了,推了推他,道:“严凉,你快睡觉。”
这人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怎么说都不听的,坚持道:“不,我要礼物,不给我今天就不睡觉了。唐一隽还送了我一大盒巧克力,我要吃巧克力……”
顾一兮被他烦得不行,只好坐起身,道:“在衣柜里,我过去拿。”
“我自己拿。”严凉说着,站起来走向衣柜,打开一看,中间那层格子里,放着件没见过的毛衣。
顾一兮坐在床沿,有些局促,道:“严凉,我这人挺闷的,送礼物也俗气,想不出好主意,就给你织了这个,虽然有点土,但你别不喜欢啊……”
她话没说完,严凉已经走过来,俯下身,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一兮,从来没有人给我织过毛衣,除了毛衣,别的也没有。”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感动。
顾一兮忽然又心疼了,回抱住他,道:“以后我再给你织别的,除了毛衣,还有围巾、帽子、手套……”
“真贤惠。”严凉说着,吻住她的嘴。
很奇怪,明明几分钟前两个人都醉得不清不楚的,现在骤然都清醒了似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每一分索取、每一分喜悦。
严凉忽然关了灯,只打开光线柔柔的床头灯,轻声说道:“一兮,我们吃巧克力。”
顾一兮摇头,道:“不想吃,大半夜的,太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