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爷爷和自己谈到的那个话题。
在丁猛来到白家,开始进行身体治疗后,既敬业又很喜欢丁猛的白老爷子,除了认真地将自家祖传的秘法重新研读外,还在这几天翻阅了不少和这个顽疾有关的古医书和典籍。
最后,他在教授白简如何给丁猛推拿开穴的时候,又跟白简特意强调了这个病症中的一些关隘。毕竟,自己总结出的这些疾病的要点、诊疗方法,都要传给孙子,好帮助他在今后行医用药时有资可鉴。
白老爷子告诉白简,像丁猛这种病症,在通过开穴导引、推拿归经、中药调理几个环节共同施治后,患者的身体机能一般都会得到显著的进展。
但是当最后诸穴归宗,连通穴道的时候,则会比较困难。病情相对较轻的人,或许冲关几次,便可以顺畅成功。但如果碰到顽症,则极可能反反复复,极耗时间和患者的元神和体力。
白简当时略有些急切地问了下丁猛的类型,爷爷有些忧虑地表示,从他年近三十身体还如此顽固的程度,他很可能属于后者。
白简当时在心里替186叫了声可怜。
不过爷爷当时有些神秘地告诉白简,像丁猛这样穴位连通冲关困难的现象,也有一种方法可以辅助治疗,如果得当,效果将会非常明显,可以让患者很快站起身,挺起腰板做个真男人。
而这个辅助方法的秘诀,就是在按摩师为患者做了疏通经络的理疗后,患者要与其配偶立即行房,并使用白家秘传的合欢术,用来将患者体内不能导引到一处的气血融会贯通,达到冲关的效果。
白简记得当时爷爷还替丁猛可惜,说他看人很准,这个丁先生看着流气,实则敦厚,一看便是忠诚重情之辈。这古法固然效用明显,但是他一个孤家寡人,又不是风流之辈,无人辅助,方子再好,也是枉然,只能耐心等待他自身机能慢慢完善,一点点去冲关了。
那天的对话言犹在耳,而现在,丁猛就已经到了爷爷说的冲关之时了。
那么眼前的186,到底面对的是不是一个不易冲过去的关口呢?
还是得让他先试一试再说。
“好吧,那我现在就开始辅助你推拿穴位,你放松身体,闭目合唇,尽量让自己处于一个放空的状态,所有的注意力都去感受身体里经脉和气血的走向,当我给你提示时,再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
丁猛一把抓住白简的手,将用自己的拇指在他柔嫩的掌心里捏了又捏。
“遵命,白师傅!”
他的脸上透着明显的兴奋和期待,显然,这个即将三十而立的东北汉子,已经准备去迎接自己的新生。
加油吧,猛子!
白简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他也希望这个困扰了丁猛多年的难题,不要再折腾他了。
两个人开始了冲关前的理疗。
这一次,白简感觉自己大概拿出了生平最认真最卖力的一次推拿。
从每一个穴位,经络,气血的走向,甚至神经的跳动,皮肤的温度,白简都在认真的观察和引导着。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丁猛的脸上。
因为他想从对方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身体上,找到冲关成功的共震。
丁猛听话地闭着眼睛。
短短的寸头、浓密的眉毛,高而大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大概是看不到那总是痞痞的眼神,这会儿,这个硬朗的爷们儿倒真的显出了爷爷所说的敦厚长相。
不知道为什么,白简忽然在心底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真正的温情。
虽然在他们的相识和相处中,曾经有着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可是细想想,其实两个人的故事不多也不复杂,单纯得像一本没有太多情节的人生日常。
可是,人生不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日常组成的吗。
按照白家的治疗方法,这个冲关前的理疗已经完结了。
在白简的视线里,丁猛的身体发生着强烈的变化。
他的骨骼和肌肉都在不自禁地释放着动能,神经和气血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奇妙的临界点,甚至在皮肤下面都可以看出有气的流动。
他大概也在潜意识地努力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嘴角一直在微微颤动,两只手紧握着,已经有汗水从指缝中渗了出来。往下看,他的两个大脚似乎也在用力,脚指头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全身的所有部件都在不懈地努力着,一切只为了将军营里丰厚的储备传送给那个饥寒交迫的先锋官。
然而,白简知道,那道让物资与能量通畅的关口依然没有被冲破,一边是墙里的波涛汹涌,一边是小猛子一个人的孤苦伶仃。
“小白,还是不行,是吗?”
丁猛忽然间低声问了一句。
这是白简在认识他以来,在这个东北大汉嘴里,很少听到的、萎顿又失望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忽然间拨动了白简的心弦。
他用力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不是,我还没有真正开始辅助你呢……”
白简的声音在温和中透出一丝狂野的坚定。
丁猛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白简的脸。
因为他听出了白简这句话里有一份与以往不同的味道。
“那刚才……”
“那只是前戏而已!”
“什么?”
身为一个从来没有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老兵,虽然没有实战方面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