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他始终垂着眼,面上也是一派诚挚:

“那晚同傅侍中喝完酒,醉后我也没多想什么,便送着傅侍中回傅府了,那是因为我信任傅侍中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才答应傅侍中让我留在傅府的邀请。”

“然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傅侍中兴许是沉沦于本王的容貌,酒醉后还是忍不住对我下手了。那事后我都没说什么,实在是不明白傅侍中为何倒先生气了。”

梁景湛的声音渐低哑,听着就像是受了委屈无处话凄凉的可怜人。

他那一副长得好看是我的错的表情,简直让小书看得牙痒痒。

“臣没对殿下做什么,是殿下自己……”傅晏宁放下了书,手还停留在书页上,字字说得慷锵有力,咬得真切。

他的面容都僵在了一起,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份薄怒,那张薄唇都气得发颤。

皙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书页,在书页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指印,薄薄的淡黄色纸页慢慢被戳破。

梁景湛抬起眼皮看了眼,嘴角渐渐抿作一条线,以缓和洋溢于嘴角的笑容,他打断了傅晏宁的话,刻意扭曲了一下:

“怎么,傅侍中是想说我自己愿意被傅侍中脱掉衣服?或者说傅侍中不想承认?”

梁景湛像模像样地唉了一声,“不过傅侍中不愿承认,我也能理解,算了,本王的清白早就不重要了。”

在太医耳中,傅晏宁的话已经很像是在强力狡辩,再加上梁景湛的话,他已经打定了自己的猜测,也相信了容王所说的话。

但也随即,太医脚步动了动,他已经想逃了。

外表如此清心寡欲的傅侍中,内心却早对容王起了心思,还对……对容王做了那些事,

这种事若传出去,肯定要败坏傅侍中的名声。

虽然傅侍中名声也不怎么样,可他也会想尽办法不让丑事外扬,所以一般知道了这种消息的人,通常是活不久都要被灭口的。

完了,不等到用太医院来陪葬,他自己就要身先士卒了。

“殿下说完了吗?殿下污蔑了臣,心愿也达到了吧。鄙府太小,容不下容王,容王还是早点回去吧。”傅晏宁手下的纸张已被他揉皱了,页角甚至破碎不堪。

梁景湛脚下没动:“傅侍中几日没来,病情一定很严重,我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能放任你不管?”

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气晕,所以连太医都准备好了?

“臣身子康健,不劳殿下费心。”傅晏宁看了眼窗外,侧着脸继续捧起书卷,“殿下把同僚的折子放在此处,就快点离开吧,天色已晚。”

梁景湛强忍住笑意,知道他在怕什么了。

无非又是怕他赖在傅府不走了。

“不行,得让太医看看,我才肯放心。”

傅晏宁细细的眼睫落在眼睑上,冷声拒绝:“殿下何必多此一举。”

梁景湛在他说话时已经把太医推到了他面前,眯成一弯小月牙的眼睛里亮了些许光点:“傅侍中,太医都来了,总不好劳烦太医白跑一趟吧?”

傅晏宁干瞪了一眼他,不悦地撩开紫袍宽袖,伸出白净的细腕。

那一眼对梁景湛没什么感觉,反而像是嗔怒,倒是吓到了刚到他面前的太医。

太医颤巍巍的手摸向他的脉,过了一会,道:“傅侍中气血虚弱肝火旺盛,不宜动怒,该喝些清淡的药物调理身子。”

傅晏宁听了不满:“臣还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需要调理,劳烦费心。”

“听太医的,那麻烦李太医写上调理的药方,”梁景湛直接盖过了他的话。

太医不敢反驳,也不敢稍有停顿,拿着纸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写完后,他把药方塞到梁景湛手里,按着梁景湛的话叮嘱了一句:

“要定期服用。”

说完,转身就跑了。

他走一步回一下头,看有没有人跟在他后面。

一直出了府,都没见有人要他的命,太医松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心口:“还好活着。”

小书跟在后面,看着太医惶然的样子,挠了挠脑袋。

太医走后,梁景湛走回他身旁,从袖中掏出折子,大有一副我来此是要与傅侍中商量正事的正经模样。

傅晏宁看到了折子,心里警惕不安才稍稍缓下去一点。

梁景湛趁势坐在他身旁,拿着折子放在桌上,与他肩挨着肩,他指着其中一处:“同僚说这处有些问题,傅侍中看看这里有什么错?”

傅晏宁放下书卷,一下没了方才的脾气,认真地和他说了起来。

梁景湛接二连三地问他,傅晏宁倒是很有耐心地都和他讲了。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了。

小书进来添烛火时,就见到二人格外亲密地坐在一起,主子正聚精会神地为容王讲着政论,容王凑近了听着。

明明他在此处都能听见,容王还离主子那么近,唇角都快碰到主子的脸面了。

而且还如此旁若无人。

小书气不过,也不好把他们分开。

主人说了这么多,肯定也渴了,小书灵机一动,便转身又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娘做杯参茶。

等他端着参茶送到主子房间的时候,容王还在那里和主人说着话。

小书看了眼时辰,都已到了亥时,宫门都快关了,容王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难不成容王今晚还要折腾主子?

小书只做了一杯参茶,他把参茶端到主子面前:“主子渴了,记得喝些参茶暖暖身子。”

梁景湛看他只有一杯参茶,当然知道小书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要他赶紧走。

梁景湛抓住了傅晏宁的袖子,抬着眼直视着他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有点渴,也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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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宁:???

殿下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晚明明是……

梁景湛:是你逼我的。

傅晏宁:臣要炸了

为什么老是这么不正经,写着写着就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