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夏雪凝揉散眼底的泪花,等到佣人把衣服送来,冲澡换上之后一直守在孟悠远的身旁。
党思洁在了解了夏雪凝和孟悠远之间的纠葛之后选择了悄悄离开,她能深刻的体会到夏雪凝对孟悠远的爱有多深,她衷心的希望他们可以再续前缘。
哭得双眼通红的夏雪凝躺在孟悠远的身侧,抱着他的头,脸贴着他的脸,回忆他们曾有过的幸福时光,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了,可是回忆起来还像是昨天。
“水……”宿醉之后特别渴,孟悠远的嗓子干涸得快冒烟儿了,他喊了一声,夏雪凝连忙去拿水给他喝,一口气便喝了大半瓶。
夏雪凝心疼的看着他,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人生在世并不长,应该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冰凉的水入腹,孟悠远的酒劲儿慢慢的过去了,他睁开眼看到夏雪凝,呆滞的大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抱着头,坐起身,用嘶哑的声音说:“我喝醉了。”
“是啊,你喝醉了,你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喝那么多不是明摆着想把自己灌醉吗,喝醉酒的感觉很舒服吧,我也很想大醉一场,把所有的烦心事统统忘记。”夏雪凝一脸的苦笑:“还要喝吗,我陪你一起喝。”
“不喝了。”孟悠远四下看看,没见党思洁,问夏雪凝:“和我一起来的女孩子去哪儿了?”
“她自己回去了。”夏雪凝晦涩的问:“她是你的女朋友?”
孟悠远下床之后将敞开的衬衫扣上,微微侧头,沉声说:“我打算卖掉天赐银座的房子,麻烦你走之前跟我去做个公证,卖掉之后你的那一半钱我直接打到你的账户。”
“我不同意,那是我们的婚房,意义非凡,你不能把它卖掉。”夏雪凝在那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爬触景伤情,已不曾踏足,如果卖掉,她又舍不得。
“不卖也可以,你把我的那一半钱给我。”孟悠远用平静的语气和夏雪凝谈交易,他已不是过去的孟悠远,现在的他需要钱,很需要。
“你……”夏雪凝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又气又恼,瞪着他的杏眼似欲喷火。
孟悠远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夏雪凝的怒意,为了事情更顺利,他只能解释:“我现在需要钱。”
“那套房子卖掉也不过三四百万,分一半还不到两百万,两百万能做什么?”在夏雪凝看来,两百万只够她买几个包而已,如果孟悠远已经缺钱缺到连那点儿小钱都看得上了就该回到他原来的生活,钱就不再是问题。
“可以做很多事。”孟悠远不会告诉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这个世界还有一群被上帝遗忘的孩子,他们是堕入人间的天使,却折了翅膀,不能再展翅飞翔,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傻傻的望着蓝天傻傻的笑。
夏雪凝踌躇片刻说:“我可以把房子的一半钱给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孟悠远倒也爽快,他现在身无长物,夏雪凝也不可能为难他。
“我的机票是下周星期三,还有四天时间,这四天我想和你一起住在天赐银座,放心,我不会要你和我住同一间房,就算是为我的婚姻和爱情划下圆满的句号。”夏雪凝态度诚恳,凄楚的眼神望着孟悠远闪闪烁烁,有千言万语汇聚其中,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可是舍不得也要舍,她知道,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没有犹豫太久,孟悠远答应了夏雪凝的要求,但是有言在先:“我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回去太累只想睡觉,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休息。”
说白了他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让夏雪凝趁早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好,我不打扰你。”先答应再说,她就不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想和他说几句话都不行。
“现在过去吗?”孟悠远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不想再待在这里,凯旋酒店,凯旋,凯旋,名字太讽刺了,他哪里是凯旋,是一败涂地还差不多。
“好,我让司机送我们过去。”夏雪凝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孟悠远说:“司机送你就行了,我骑了摩托车过来,待会儿自己过去。”
“你可别骗我。”夏雪凝唯恐孟悠远忽悠她。
“不会。”孟悠远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酒店客房,他卓尔不凡的背影让夏雪凝迷恋,像吸铁石一般吸引着她。
“等一等。”头脑突然发热,夏雪凝追上孟悠远:“我也想坐摩托车兜兜风,今天天气太闷了。”
孟悠远深知夏雪凝任性起来有多任性,他没有拒绝,默不作声的走进电梯,夏雪凝一脸幸福的站在他的身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夏雪凝看到孟悠远破旧不堪的摩托车时,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了,摩托车两侧的泥浆比她平时做spa的时候涂得好要厚,破旧得像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一样不忍直视。
夏雪凝是千金小姐,从小就是穿金戴银各种限量款,让她坐这么破旧的摩托车确实太委屈了,孟悠远抿了抿唇,问:“还坐吗?”
“坐!”夏雪凝把心一横牙一咬,提着雪纺长裙坐上了后座,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孟悠远的腰,他的腰比过去细了不少,但更结实了,隔着衬衫也能清清楚楚的摸到紧实的腹肌,夏雪凝情不自禁的抚摸孟悠远的腹部。
腰间的小手让孟悠远全身的神经一紧,他一把抓住了那双手,厉声喝斥:“别乱摸。”休向名扛。
夏雪凝的脸红红的,头靠在孟悠远的肩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就知道夏雪凝是这个样子,孟悠远叹了口气,发动了摩托车,为了确保安全,他的车速并不快,而且谨守交通法规。
在车水马龙间穿梭,夏雪凝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一刻,恍如梦境。
“悠远,和我一起去美国吧!”她突然开口说出这句在心头百转千回的话,孟悠远的身子僵了僵,没有吭声。
夏雪凝继续说:“离开这里,和我一起开始新生活。”
她只想和他生儿育女,在遥远的西半球,也许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生活当中,如果有了孩子,他便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事。
孟悠远依然不说话,无声的拒绝夏雪凝,他不会跟她去美国,他只想留在m市,距离陆晴羽最近的地方,时不时的去看看她,让她不那么孤单。
“唉……”夏雪凝也知道孟悠远放不下陆晴羽,陆晴羽用结束生命成全了她的爱情,让孟悠远一辈子忘不掉她。
如果陆晴羽没有死,孟悠远说不定已经厌倦她了。
m市的夜风熏人若醉,夏雪凝没有被酒灌醉,却被夜风灌醉了,她醺醺然只想睡觉,睡在孟悠远的怀中,闻着他的味道,占着他的温暖,就这样睡下去。
虽然夏雪凝已经很久不曾踏足天赐银座的家,但她安排了工人每周过来打扫卫生,房间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主卧室的床上铺着喜庆的正红色床单,夏雪凝幽幽的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回来住,你的东西都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过。”
“嗯!”孟悠远信步走进衣橱,打开灯,看到一排排的西装,一排排的衬衫,一排排的领带,一排排的皮鞋,都还在那里等待它们的主人。
“悠远,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你快四十岁了,你现在还可以靠劳动赚钱,你有没有想过,等你五十岁六十岁,难道还要去送快递吗?”夏雪凝苦口婆心的劝解孟悠远,她希望他能重新穿上那些笔挺西装,戴上精致的领带,指点江山,睥睨天下。
孟悠远信手打开抽屉,取出过去最喜欢的手表,唇畔噙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将手表戴在手腕儿上,现在他瘦了很多,表带显得有些长了,而那一排排的西装也一定不再合身,他终究不回去了,过去的生活已经离他很远很远。
孟悠远将手表放回盒子,转身看到夏雪凝正神情悲切,泪光闪闪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