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鲤终于害怕,他急道:“契约!契约!”
夏承玄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当阿鲤喊出契约后,冰刺便掉了下来。
阿鲤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地道:“……等出去,就解除契约,咱们两不相欠。”
阮琉蘅扶额,夏承玄已经有了夏凉,非万兽观修士,同时只能签订一只灵兽,如今倒是多亏她与娇娇没有契约,否则还真签不下这条横公鱼。
她又叹了口气,说道:“精血予我。”
阿鲤极其合作,飞快从嘴里吐出一滴精血,从冰牢中送了出去。
阮琉蘅接到后,凌空画出一道阵法,将精血引在阵法中,再缩小到指尖大小,引入了眉心。
她和阿鲤眉间都亮出光芒,冥冥之中,契约已成。
夏承玄收了冰牢,脸有点黑。谁会想到在这里,阮琉蘅竟会收了一只契约兽!不过,看阿鲤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嗯,小胳膊小腿的,敢起歪念头就拧断他!
夏家大爷又忘了他才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阿鲤出了冰牢立刻变作原身,他与阮琉蘅在神识中沟通道:“好教仙姑知道,原身速度才是最快,横公一族的游速在海内无鱼可及,一定能赶上开谢花盛放!”
阮琉蘅看他这么乖,摸了摸储物袋里夏承玄的口粮,掏出一块狂猪肉丢了出来,说道:“那就都靠你了,一定要赶上。”
横公鱼两眼冒光,一口将那块对它来说只是肉末大小的狂猪肉吞了进去,幸福得几乎要流泪。
“呜呜,仙姑放心!”跟着仙姑,有肉吃!
阮琉蘅带着夏承玄坐在鱼背上,灵力罩在两人身上,她扯过横公鱼的鱼鳍,下了对契约兽的第一道指令。
“去寻开谢花!”
阿鲤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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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虚妄,是指他们曾经所见的,这完全不真实的海底世界,那么阿鲤就是那个破除虚妄的机缘。
真宝元君所说的无常,又应该以什么来破解?
金色的横公鱼像是海中的太阳,在深海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光道,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像是古神留下的唯一一线救赎之光,远远看过去,竟有一种神圣之感。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阿鲤摇着尾巴奋力摆动,嘴上却一刻都不停,他其实很聪明,传承里很多与人类相关的东西他都有研究,很快便能察觉到他的新主人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修士,搞不好还是个圣母,简直是做合作伙伴的不二人选!
只是她旁边那个男人实在可怖,明明是筑基期,会的法门却比元婴期还可怕,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仙姑,吾听说人间还有一种叫糖葫芦的果子,阿鲤要吃!还有用面粉做成的糕饼,人类真奇怪,怎么能用粉末做食物呢,但是阿鲤要吃!对了,传承里还说海鲜最好吃,最好的做法就是连着壳放在火上烤上那么一烤,然后浇上调味汁,阿鲤要吃!”
阮琉蘅想到晋阶后便在灵兽手镯的沉睡的娇娇,一时之间无语凝噎,她十分想对阿鲤说,到时候你不被娇娇吃掉,就不错了……
而且横公鱼的传承里究竟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怎么吃海鲜都知道?难道你们不都是海族吗?
相煎何太急啊!
她正感慨,就听得神识里阿鲤说道:“到了!”
眼前便是一亮。
那漆黑的海底中央,一朵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小花正静静地盛放着,周围的寂静使得它像是世界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柔软,让人心中忍不住怜惜起来。
阿鲤带着他们凑近了小花,之后变作人形跟在他们身后,然后巴拉巴拉解说道:“开谢花是吾给它起的名字,这五千年来,它每一千年开一次花,一次只有一天,吾便与它说话,想来说不定也开了灵智呢!”阿鲤自鸣得意。
阮琉蘅不知道这花与无常有什么关系,她走近开谢花,手上包裹了灵力,轻轻去碰它的花瓣。
那洁白的小花便颤抖起来,好像怕得很,又躲不开,一副说不出的委屈。
阿鲤还凑过来道:“仙姑你别吓到它!”
夏承玄也走过来,不过他说的却是:“小心,说不定有结界。”
阮琉蘅的手还是没停,当她的手碰触到这朵小白花时——
只见小白花的花瓣突然张开,花蕊处如同一个黑洞,竟然将二人一鱼全都吸了进去!
……
小白花瞬间长大的花瓣将三人裹进黑洞,之后瞬间又恢复了无害的小白花模样,它甚至还摇晃了下枝叶,打了一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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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洞像是一个通道,二人一鱼向下坠去。
在坠落过程中,阿鲤极其悲伤地哭泣道:“明明之前都没这样的,吾的开谢花嘤嘤嘤,都是你们不好,不然开谢花才不会连阿鲤都不管!”
明明是你跟那么奇怪的东西单相思了五千年,人家根本不曾搭理过你好吧!而且居然连这朵花是什么本性都不知道,被坑了也是活该啊!
而且还连累了阮琉蘅和夏承玄。
但阮琉蘅却并不紧张,她隐隐感觉到了无常的感知。
当他们从黑洞中坠出,眼前是一片闹市,周围都是叫嚷的人群,旁边的店铺热热闹闹兜售着杂货,是再世俗不过的人间红尘气。
阮琉蘅三人突然出现在闹市的中心,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而阮琉蘅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望向天空。
北极星重新闪耀,她迅速以天演术推算——已是第九日的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