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陈文和要招供的假消息来刺激陆襄衡,后者按捺不住自然会杀人灭口,而这个时候陈文和除了自保,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这一招引蛇出洞一箭双雕的计还真是妙不可言。
他就说嘛,这个男人有做警察的天分。
审讯室里,陈文和看了陆淮好半晌,这才微扯干涩的唇,“我可以把罪行都交代清楚,但你说的那个承诺……”
“我会替你履行的。”男人声音薄凉的开口。
话落,陈文和眸底闪过一抹恨意,他压抑着要冲冠的怒火低低的说,“一定要让那个人一无所有痛不欲生,最好是让他也尝尝我现在的滋味。”
陆淮笑,随后不急不缓的说,“放心,跟我合作,绝不会吃亏的。”
陈文和顿了顿,点头,“好,我相信你。”
本来,他死里逃生就是为了回来报仇的。
如今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苟且的活着,害他的人却在外面逍遥自在,既然他不能除掉那个人,为什么不借男人的手来个借刀杀人呢?想到这里,陈文和忽然笑了,笑着笑着他又轻缓的道出实情,“没错,梁毅是我派人打伤的,一起的还有前段时间木屋被杀的四个痞子,不过他们是陆襄衡找来的人,什么底细我并不清楚,只听说陆襄衡给
了他们一大笔钱,至于景玉和梁邵成,也的确是因我而死。”
话落,陆淮面色平静的屈指敲击着台面。
而这个时候,何泉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把做笔录的本子跟笔丢到了桌上,一脸凝重的望着他。
“梁景玉是怎么死的?”
可能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陈文和的瞳孔暗淡了几分,他沉默许久才喑哑着嗓子说,“景玉是我的女儿,我从未想过她死,会发生那件事,也真的是个意外。”说着说着,他停顿下来,“我只是想让她离开这里去国外生活,毕竟我的事一旦曝光,可能也会牵连到她,没想到她竟然回绝了我的请求,然后我们开始争吵,我想了很多办法甚至用秦世升的命做威胁都没能让她改变心意,景玉觉得我在逼她,一气之下站在医院天台的边缘想以死让我就范,可惜当时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信,之后……之后她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上坠了下去,我根本……
我根本来不及抓住她。”
越往后说,他的声音越哽咽。
一想到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女儿在眼前坠亡,陈文和感觉有一双手在用力的扼着自己的脖子,紧接着呼吸不畅,天旋地转。
哪怕过了那么长时间,他还是会梦见那个画面。
他梦见景玉在朝他一遍又一遍的控诉,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她。
他梦见景玉身下全是血的倒在那里,用一双绝望的眼神凝视着她。
他梦见曾经幸福的家庭因为他的执念被拆分的零七八碎。
很多很多事情,他其实都无能为力。
陈文和痛苦的捂着脑袋,眼眶通红,像只受伤的猛兽颓然的呜咽起来。
见状,何泉也跟着沉默。
良久,陈文和缓了缓情绪,才又是发狠的说,“至于梁邵成,他把我害的那么惨,他本身就该死,我充其量……充其量就起了个推波助澜的效果。”
男人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梁邵成为什么会自杀?”
这个问题是何泉问的。
陈文和拭去眼角的泪,勾唇冷笑,“我有个老友跟梁邵成刚好是同个监狱的,我没死的事只是简单的跟他提了一下,我让他给梁邵成带话,要么他自己结果,要么就让他的一双儿女陪着他一起下葬。”
停了一下,他又笑,“只是我没想到那个chu—生不如的东西,竟然还会良心发现,选择了前者。
听到这句话,陆淮微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潜藏的情绪晦暗不明。
何泉记录了陈文和说的那些话,又抬眸看了眼他,”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没交代的?”
想了想,他又举了个例子,“比如,陆襄衡指使你做的那些事。”
陈文和愣了几秒,在对上男人的眼神时,心头莫名一怵。
他倒不是害怕陆淮,只是畏惧他的眼睛,那里面像是藏着一个莫大的黑洞,只消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这一件半件的,索性他也不隐瞒,全部都说出来,“梁笙被摩托车撞到以及后面发生的那几次意外,都是我做的。”
谁都没注意,男人在听到陈文和说这些的时候,眸子暗了几分。
后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的笑了,“不过那个女人还真是福大命大,连带几次都没能被我搞死。”
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
陆淮看了他几秒,鼻间溢出一声轻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应该清醒她没有被你搞死,否则你现在应该下去陪你女儿了。”
话落,陈文和蓦地一僵。
何泉做笔录的手一顿,挨的这么近,男人身上的杀气就是想叫人忽视都是不可能的。
咽了咽口水,他又把目光转移到面色苍白的陈文和的脸上,“所以说,这五年来一直在背后给你提供经济来源帮你隐藏身份的人,就是陆襄衡对吗?”
“只他一个是不可能的。”
“那还有谁?”
陈文和看着他,缓缓道出另外一个人名,“付鹏程。”
付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