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茗脑中一团乱。
王姑姑真的要害了他们娘娘!
赵十一先收回烦乱的情绪,看着青茗稍显慌乱的眼神,冷笑一声,问道:“从何处搜到的这个东西?”
“陛下!是在宝慈殿后殿,左厢房中搜到的!”
赵十一抬了抬下巴,吉祥立即走去阶下,拎起一个小宫女,问道:“左厢房是谁人在住?!”
小宫女被吓得直抖,哪里敢说话。
“打。”赵十一道。
吉祥抬手就要甩她耳光,还未碰到脸,小宫女便往后缩去,哭着磕头说:“禀小郎君,后殿左厢房,是两位女官所住。”
赵十一瞄了眼下面跪着的王姑姑,王姑姑虽低头,却似感受到视线,又是一缩。赵十一再回头看青茗。
青茗扶着太后,倒是大方回视。
“太后指使你们两人中的谁去做此事?你?还是下面跪着的。”
青茗知道此事已难善了,她笑,不卑不亢道:“小郎君,婢子与太后是同样的意思。仅凭一个不知到底是从何处搜到的荷包,您是如何定的我们宝慈殿的罪?!陛下最为尊重娘娘,若是陛下过问起来,你如何回话?天底下人更知道陛下尊重娘娘!你这般来势汹汹,这般颠倒黑白,婢子倒也要问一句,你如何给天下百姓交代?!”
“人证。”赵十一指着白大夫,再指了指王姑姑与她,“物证。”赵十一甩了甩手中的荷包,“皆在,你还要本郎君如何说?你问我,如何给天下百姓交代?”
赵十一再冷笑,突然厉声:“宝慈殿主仆串通,陷害大宋皇帝,下毒,且推他入水,篡夺皇位,该我代陛下问你,你要如何给天下百姓交代!”
他大手一挥,又将荷包扔出去,白大夫赶紧接住。
“去!传所用宗室进宫!再将燕国公府的人全部押来!”
“慢着!”青茗大声道,她也冷笑,“这位小郎君好大的口气,太后娘娘已被你气晕过去,你还要如何?非得把太后娘娘逼死才成?”
“你们呢?难道也非得把陛下逼死才成?——出宫去传人!”
吉祥与吉利转身便带着侍卫要走,青茗真的慌了,这些人真要出去,一切都完了!别提她们娘娘的愿想,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真的再难善了啊!她咬牙,再看王姑姑一眼,这个老货!竟是如此狠毒,既做出蠢事,为何不敢认下?!
娘娘已被气晕过去,整个宝慈殿,竟无人敢与面前的小郎君对抗!他又拿出宗室来威胁她,更是威胁燕国公府,这老货竟不愿出来承认?
这个老货害陛下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既有心害人,为何没胆子出来认!
她万不能任由这些人毁了他们娘娘的名声!
“慢!”青茗再大喊一声。
赵十一抬眼皮看她。
青茗敛了敛神色,忽然也抬头看他。
几息之后,她面目平静地开口:“一切皆是婢子所为,与我们娘娘毫无干系。”
王姑姑长吁一口气,趴到地上,仿若重生,浑身瘫软。
饶是赵十一也不免一惊,他一向喜爱忠心之人,不由便对青茗刮目相看。今儿这事一定会闹大,宝慈殿脱不了干系,她既然出来认下,下场定会很惨。她十分聪明,可见是想明白了这一切,可她想明白,还能出来认下,就不得不令人心生几分佩服。
青茗见他不说话,又道:“是婢子看不过陛下身子虚弱,却占着皇位。是婢子想助娘娘除去障碍!毒是婢子所下,推陛下入水的,也是婢子派的人!与太后娘娘毫不相干!小郎君方才也见,娘娘是何等心思纯净之人,被你们这般相逼便已是晕过去。此事的确与太后娘娘毫无干系,皆是婢子所为,还请明察。”
真是口齿伶俐,这个份上还不忘刺他。
赵十一还要仔细再问,他还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的死。
偏偏殿外有人来急道:“小郎君!郡主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赵十一挑眉。
青茗听罢,说道:“婢子想将娘娘送回殿内休息,此事确与娘娘无关,还请小郎君为娘娘请位御医来。做完这些,婢子便跟你们走。”
赵十一点头,答应了她,既非要送死,他就成全她。
孙太后到底是太后,无论如何,这次总有人出来给她垫背。更何况这事儿的确不是孙太后所为,她是死不了的,还有好些年好活。
他今日的目的本就不是来杀死孙太后的,他还真没那权利,况且他要真杀了天家太后,赵琮也没有好名声,毕竟那个老虔婆的确养大了赵琮,虽说居心叵测。
但要真把这个聪明的女官留在孙太后身边,怕是以后还有的闹,难保孙太后不会重新振作。倒也不怕她,但是总归令人厌烦。
王姑姑那等蠢货,留着一条蠢命,就让她们俩往后在这宝慈殿内造去、蠢去。
他想过一回,又问福禄:“方才可有搜到御宝?”
福禄羞愧应道:“无。”
他笑:“太后娘娘可真会藏。”
青茗面无表情,转身将孙太后扶抱起来,送往内室。
赵十一不再多待,御宝还是让赵琮来亲手拿回吧,那是赵琮的。过了今日,宝慈殿再也不足为惧。所有人亲眼见他在宝慈殿内杀人,再将孙太后气晕过去,所谓太后,所谓宝慈殿,也不过如此。
方才青茗的话,大家更是听得透透的。不论真相如何,此时要毒害陛下,推陛下入水的人,均是宝慈殿的!孙太后还想当女皇帝?还想把持朝政?还想霸占御宝?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留下两列侍卫与吉利,说道:“稍后你将她捆起来,带到福宁殿。再留十人,继续守着宝慈殿,谁也不许进出。”
“是!”
“白大夫,你去瞧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