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最要命的是,他们发现得太晚!
魏郡王叹道:“世元呐,你是嫡子,且是长子,往后郡王府都是你的。小十一,陛下看重他,自也要重用他,他将来的成就恐怕你们众兄弟之上,你可要记得,家和才能万事兴。”他担心大孙子心理不平衡。
赵世元笑:“大爹爹放心,十一弟弟受陛下看重,也是我们郡王府的荣光。他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替他高兴。”
魏郡王松了口气,儿子没教好,孙子到底是教好了。
世元虽说性子平和,将来难以有大出息,但作为王府之后,能守住魏郡王府便已足够。如今有赵十一在,他们魏郡王府只要安生,定能再安虞几十年。再想得大胆些,陛下一直无子,若是多年之后依然无子,从宗室中过继谁去?
铁定是他喜爱的赵十一之子。
即便不过继,能似如今这般,他将来也能放心闭眼。
他拍了拍赵世元的肩膀,心中秤砣总算落地。
赵从德知道他的大儿子今日与赵琮一同去亲耕,原本以为儿子回来也会与他说道一番。毕竟父亲这五年来已不甚管府中事,哪料儿子回来没见他,反倒去了父亲处。
他心中不平,也往正院去,到的时候,赵世元已走。
魏郡王瞧见他便没有好脸色。
赵从德赔笑一声,问道:“父亲,世元呢?可说了些什么?”
“世元今日也疲累,我令他回去早些歇息。”
“正是,听说今日陛下带人一同下地耕田,当真耕了!我们世元可没吃过这个苦。”
魏郡王刚因他终于尊重陛下,不再直呼其名而欣慰,听到他后头的话又是一阵好气。
“陛下那般身子,都能下地,世元就不行?!”
“爹爹也别气我,他为了好名声,自是要作这番秀。咱们又捞不着好处,何苦要跟着作这样子?”
魏郡王气得又想揍这个儿子。
赵从德再道:“今日陛下可说了给咱们世元什么差事?”
“定差事哪是那么容易?陛下回头召世元进宫去说话,才能定下来。”
“父亲,你也去与陛下说一说,也给我派个差事。”
魏郡王气道:“你当差事是田间的白萝卜?一拔就是一个?!”
赵从德不满:“我可没种过田,更没耕过地,没见过白萝卜怎么拔的。赵克律不过大我几岁,我们还是平辈儿呢,何以他掌管大宗正司,我却要在家中闲成这般?”赵从德还有理了。
魏郡王更气,连连拍了几下桌子:“赵克律能写会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讨陛下欢心,女儿又与宝宁交好!你呢?你有哪点,能得陛下重用?你连大宗正司里头到底有哪些职位都不知!”
赵从德被堵住嘴,半晌才道:“世晴与宝宁不也交好?赵琮就是偏心!”
“滚出去!”
“父亲!”
“我可警告你,好不容易世元能得差事,你可不许坏了他的好事!快滚快滚!”
赵从德气呼呼地走出正院,二管家也不敢与他说话。他一琢磨,果然爹跟儿子都是靠不住的,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第103章 换作了另外两个字—— 宗宝。
这一回, 赵琮再没赶赵世碂出宫去, 赵世碂自己也满口不提。
盛音都懵了,也不知这宅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修好才好?陛下的主意每天都在变呀!
洇墨还在宅子中, 茶喜留了四名宫女与太监在宅子内, 其余的人又全部带回宫中, 继续在侧殿伺候赵世碂。
赵琮已打算派赵世碂去淮南,自知没多少相处的日子, 尽管每日于自己而言, 既是甜蜜,又是折磨, 还是不愿放赵世碂出宫去。
这日, 他在崇政殿与钱商、杜誉等人商讨淮南盐户之事, 说到一半,他又令福禄去将赵世碂叫来。
赵世碂一进来,赵琮指着末尾的位子:“坐那儿。”
萧棠立即起身:“小郎君,来下官这处坐吧。”
赵琮笑:“他最小, 又身无官位, 坐那儿正合适。”
此话十分亲昵, 赵世碂也听话地坐在末尾,但在场众人,哪个敢小看他?
赵琮继续道:“方才再提及盐籍之事,这事儿自去岁至今,已商讨数回,再也拖不得。今日朕便定下去除盐籍之事, 只是朕欲先在淮南东路试验一番。”
下头坐着的人,跟着赵琮也有五年,明白他的做事风格。陛下常改革,改革起来想法十分多,格外大胆。偏偏陛下又做得谨慎,每次均是寻一两个地方先试验一番,好坏都有了反响,总结过后,才行下一步。
陛下亲政五年以来,每回派去负责试验之事的,期满之后,不论是回京当官,抑或是留在当地,官位、差事均有提升,更是得陛下重用。
此次,不知陛下又将派谁去?若是问他们一番,他们也有人选推荐,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赵琮也没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去思量,直接再道:“赵世碂负责此事。”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钱商杜誉等人得赵琮重用,显然并不是因他们万事只听赵琮差遣。但凡真正得用的官员,不仅要会听,还得会议,更得会驳。
杜誉直接起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派小十一郎君去做,并不妥当。”
钱商也起身:“臣附议,食盐之事本就纷繁复杂。盐籍一事看起来简单得很,不过是官府改个章程,实际办起来却牵扯过多。淮南东路盐场众多,盐户数已近万,盐民世代生活在盐场,少读书,不识字,对外了解颇少,要他们接受这样的改变,怕是要费许多口舌。且当地场官众多,与盐民之间的关系更是难梳理。小郎君身份虽尊贵,但从未经事,乍到那处,如何面对百般状况?”
赵世碂原本静静坐着,听到赵琮命他去做这事儿,虽不高兴,毕竟又要出京,要离赵琮远远的。但想到这是为赵琮分忧,且这是赵琮琢磨了挺久的事,让他去做,便是放心且信任他,他还是很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