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等了一些日子,也未等到那位据说最为古板的陈御史有任何风声,他又上不了朝,更不好当面去见陈御史。
陈御史到底有没有参赵世碂,他依然不得知。
好在宝宁公主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许久不曾出门,他还真怕哪回在街上遇到公主,再被带回公主府。他的姨父姨母倒是又问过他几次,问他进宫时,陛下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胡乱编了些话用以搪塞。
他的姨父姨母倒好,高兴道:“这一回,陛下也不叫你离京,怕是真要招你做驸马的。你那个宅子烧了,可也是个好兆头,红红火火嘛!”
易渔语塞,宅子被烧,还能是好事?他在京中,行事也谨慎,又不好随意给人送礼送金银,只能无所事事。他的姨父姨母惦记着要他做驸马,张罗着主动出钱给他修宅子,他住在这儿也烦闷,索性搬了出去,借督促修宅子为名,住在烧了一半的宅子里头。
宫里头,赵琮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欲同赵世碂出宫去公主府,好说那孙竹蕴的事。偏偏他出宫前,永兴军处有急信传来,据闻跟西夏的马匹有关。赵琮无奈,只好先去崇政殿。
原来是自西夏使官回国后,恰好也到了往大宋运送马匹的时候,本也没差错。只是这回的马匹,送得格外多。知军一问,是大皇子的意思。
赵琮暗自骂,大皇子真是蠢货。他跟李明纯私下保守秘密,大皇子自己先跳了出来,这分明是猜到自己怕是要继承皇位,嘚瑟了,也开始拿好东西来讨好。
钱商问道:“陛下,这到底是——”
赵琮将信放下,微笑:“怕是哪处出了错。”
“据闻这回的马匹之事,是由大皇子负责。”钱商还挺高兴地说,“陛下,大皇子此人没有大智慧,好掌控,若是他能继承皇位,真是再好不过了。”
李明纯辛辛苦苦地掩饰,不就是为了保全各个儿子的命?
赵琮立即道:“皇位之事,倒不好说,先来说说其余的事。”
“其实臣有些担忧,这回西夏使官来咱们大宋,可曾与陛下商谈合约的事?明年就将到期……”
赵琮头疼,立即知道,今儿是没法出宫了。
他将赵世碂叫到一边,交代道:“你出宫吧,把朕的意思跟她讲明白。”
“陛下,钱商——”
“你放心,朕心里有数。”
赵世碂点头,想到自己出宫还要做的事儿,到底是独自出宫去。
他自己出宫,就无需再乘马车,他骑着马直往公主府去。
街上人多,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快到朱雀门时,他要拐弯往公主府去,却不料差点踩着一位小娘子。
赵世碂赶紧拉住缰绳,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惊慌女子。
“十,十一郎君——”
赵世碂挑眉,竟然还认得他?不过他也没多想,他名声在外,又不是大门不出,怎能阻止他人认识他。到底是他撞人在先,认识他的人也多,他不想得个闹市纵马撞人的名声,否则又要有人参他,赵琮得不高兴了。
他朝身后的吉利道:“问清楚是哪家小娘子,回头送礼上门。”
“是。”吉利留下处理。
赵世碂说罢,便往公主府赶去。
易渝扶着女使的手起来,被吉利问是哪家人,心直跳。
她嗫嚅了会儿,说道:“我,我是扬州人,刚来开封不久……”她不敢说她住在林府,她送了那么多东西给赵世碂,要是这样说出来,太羞了。她也不敢说自己是易渔的妹妹,虽说不是有意为之,在闹市区这般总归有些丢人,她怕连累哥哥。
她家宅子反正多的是,她名下也有很多,她随口说了个,吉利记在心中,点头就走了。
他们走后,易渝松了口气,她的女使小声道:“三娘子,咱们成日在十一郎君常路过的地方等他,好不容易见着一面,您怎不说实话呢!他还是不知道您是谁!”
“羞,我也不想连累哥哥。”
“也是。”
“走吧,咱们找哥哥说的那本书去。”
“是。”
易渝说完又笑:“不过,能见着他就已很好了!虽说,他并未佩戴我送的东西……”
赵世碂那日之所以穿戴了一回,也是因为难得在宫外住,回宫自有宫女给他准备衣饰。
女使笑道:“往后总能瞧见的,三娘子再多做些吧。”
“嗯!哥哥给了我许多料子!”
她们俩虽被撞,到底是高高兴兴地走了。
朱雀门边上这一幕,却被许多人看到眼中。本来么,英俊郎君,美貌佳人,很能被人记住,更何况那郎君还是赵世碂。
易渔知道这事儿之后,可乐坏了,赶紧找人往外放消息。他只盼着赵世碂赶紧跟他妹妹搭上眼,只要搭上,他就不必做驸马。
但这些暂时还是后话。
经过朱雀门后,赵世碂到公主府,见赵宗宁能吃能喝,脸色甚好,就知道关禁闭这事儿于她而言没甚影响。
见他过来,有“共患难”情谊的赵宗宁还招呼他赶紧一块吃刚出锅的松糕。
“软软甜甜的,可好吃了。配这果子汁,快尝尝!”赵宗宁往他跟前推。
赵世碂吃了几口,说正事:“本来今日,陛下也要一同出来的。”
赵宗宁脸色一暗:“哥哥没来,是还生我的气?”
“永兴军有急信,陛下要处理事儿才没来。陛下早没生你的气,今日出宫也是想结束你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