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1 / 2)

自然,赵琮写的是“赵宗宝”。

宫女们纷纷抬头,谁也不敢看。

赵世碂写好后,捻起纸,将毛笔递还给小宫女,晾了会儿,他将纸叠起来,放到早就备好的花灯中。宫女从地上拿起本就备着的蜡烛,赵世碂拿着花灯,亲手点亮灯。

今日金明池外,许多卖花灯的。

他们来得突然,也没有格外准备,灯也是从门口买来的,与百姓们是一样的花灯。赵世碂从栏杆上下来,伸手挡风护着灯,往一旁的水边走去。

这是要放灯了。

两位宫女的其中一位,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没敢说话。

她的同伴诧异地看她一眼,随后与她一同走到赵世碂身后,看赵世碂小心翼翼地弯腰,将灯放到水面上。

微风带起涟漪,月光织成的纱衣霎时便起了褶皱。

赵世碂单膝跪在岸边,仔细地看着静静飘在水面上的花灯,随着风缓慢往水中心飘去。

月光已足够温柔,水面也足够缱绻。

却都不如灯中那点光。

不远处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此处也依然悄无声息、暗无灯火。

但于赵世碂而言,那点光已足够。

这是独属于他与赵琮的中秋月衣。

直看到花灯飘到一座拱桥下,渐渐没入黑色阴影,赵世碂才缓缓起身,却还是不舍收回眼神。

赵世碂知道,花灯是纸做的,虽涂了油,却终会被水沾湿,也终会沉于水底。但这盏小小的灯,承载的是他的愿景,是赵琮的心意,更是他们俩的爱意。

即便沉到水底,祝福也已被月光接收。

月亮会祝福他们。

赵世碂不是迷信之人,更不是心思细腻之人。

但这一刻,他愿意相信这些民间的小传闻。

他背着手高高兴兴地回到殿中。

他身后的两位宫女停在殿外,其中一人拉着另一人的手,好奇问道:“适才,你可是有话要与郎君说?”

她踟蹰片刻,说道:“你可知道,花灯,要两人同放才成,否则不吉利。”

“你胡说什么?”

“我家乡有这传闻!况且你瞧,不远处百姓们放灯,都是男女同放的!”

“怎么个不吉利法?”

“这,这——”

“你还是别说了。”宫女怕怕地拍了拍心口,又道,“咱们陛下是陛下,是天子,自然不与寻常百姓作比,这些事儿不算数的!”

“对!”

话虽这么说,两人心中其实都有些毛毛的,她们快步走回当差的地方。

赵世碂回到五殿,赵琮还在轻声与赵宗宁说话。

赵宗宁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赵琮朝他使眼色,再朝一旁点点头。

赵世碂立刻懂了,公主殿下还在气头上,他们陛下叫他到一旁的殿中歇歇先,别去刺激公主殿下。

赵世碂笑着点头,又无声道:“我放了灯啦!”

赵琮看懂了,笑得弯了眼,并点头。

赵宗宁抽噎着问:“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

赵琮这才收回视线,柔声道:“在洛阳的时候。”

赵宗宁一怔,气道:“他晕过去那回?那是他使苦肉计!”

赵琮哭笑不得:“哪能这般说?”

赵世碂依然觉得好笑,听了会儿,赵宗宁快要回头了,他才移步侧殿。

哄了快一个时辰,赵宗宁才算真正平静下来,澈夏进来服侍她去洗脸。

赵琮静坐片刻,叫福禄。

福禄进来,行礼道:“陛下,什么事儿?”

赵琮想到夜色中一晃而过的身影,面上对着赵世碂才有的喜悦笑意不见了,声音中对着赵宗宁才有的柔和宽抚也不见了,而是平淡无波,面无表情地将那一闪而过的衣裳说详尽,交代他派人去守住城门,又道:“守城门的时候,金明池到城门这一路也撒网找着,以防他不敢回城。你回城中,派完这些事,再同邵宜说,朕命他看住易渔在京中所有的宅子,他在京中所有的亲人,只要是五服以内,全部看住,一个不许出京,东京城的城门都不能出。”

福禄也不多问,只应“是”。

赵琮再淡声道:“你再去一趟吏部,随意找个郎中,叫他与易渔谈谈话。这些事儿都做得平淡一些,别太咋呼。”

福禄立即懂了,问道:“是叫易渔以为他得上峰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