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梁岂别他们一定要张裕德的财团点头入会。
在a市这个地头上,梁岂别有再大的靠山都不如一个切实跟他站在一起的张裕德来的有存在感,因为虽然这些年亚航的总部已经挪到了a市,可中心班子还是香港那边的人,而且并非实体产业,和本土商家交流少些。
如果张裕德能入了中南公会,影响力就能如虎添翼,那么站在公会反面的那些商家基本都会倒戈,根本无力反抗。
问题就在于,张裕德并不想服一个小辈的软,而且梁家都不是来自内地的。
林知梁无奈的叹了口气,端着茶案走到他们的牌桌边坐下,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说:“你们就没想过用点灵活的法子?非要硬摁着人家签字吗?”
梁岂别淡淡的说:“托过说客,也给足过他面子,但他就是软硬不吃,非要拖着多给我找两天不痛快。”
那位确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林知梁看了梁岂别一眼,暗示道:“软着来啊,以柔克刚,其实这种事多半是要女孩子出马会好办一些。”
其实这些事林知梁有经验,她作陪客户,或是桌上有市场部的女孩的时候,签单总要容易许多。
倒也不一定要陪多少酒,就是男人面对女孩时总有种天性让他们苛刻不起来,聊正事也更愿意听进去。
林知梁一个秘书,替张凯欣陪客户吃过饭,甚至替传娱打过一个小案子,在法庭上她都能抓到对女性有优待的那些细节。
如果张裕德这件事是她去办,应该能比他们多一半成功率。
张凡铭挺赞同,“这倒是个法子啊,跟那老头说一大堆好处他不干,说到底就是不缺钱,宁愿不赚钱也不卖咱这个面子。那咱干脆就不出面,找个姑娘家过去,好说话,只是能说动他的姑娘怕也不好找。”
梁岂别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林知梁的暗示,他黑眸定定的盯着林知梁,一字一句道:“用不着。我公司没有女孩子,也用不着女孩,他点头就点头,不点头我们想办法,女孩不跟着掺和。”
林知梁被男人盯着,老老实实的点头,直白道:“好吧好吧,知道了,你放心,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梁岂别最后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林知梁举起手一脸兔子似的诚恳。
不去……才怪!
我不去让你去跟人家赌眼球?你们怎么就这么心大觉得自己一定能赢呢,赌神呐?万一人家把你赢了,用不着签名给你卖命,拍拍屁股走人了,还顺带摘走你一只眼,回家够高兴半年的。
你说跟巨龙搞对象已经够倒霉了,谁要跟一只独眼龙搞对象?
林知梁觉得任何事情只要有可能花最小的代价解决掉,就应该走最便宜的那条路,犯不上非要硬碰硬。
即便梁岂别有这个实力,但真没必要生这个事。尤其是今晚到了公海,基本上可以说是脱离管制了,万一最后收不住,事情会闹到多大谁也说不好。
林知梁明白梁岂别的意思,让一个女孩出面,碰上绅士的还好,碰上没品的人那就恶心了,他干脆就不让她掺和进来。
可林知梁毕竟是全然相信他的,这艘船是梁岂别的地盘,她不可能在这儿出什么事。
当然,知梁自己也是量力而行的,这种事勉强不得,就算最终还是签不下来,那也没办法。
而且她也不了解公会的运作机制,孰优孰劣并不懂,没法去跟人家头头是道的讲。
她只不过会点歪门邪道的小聪明,去试试而已。
还有半小时就到八点宾客登船的时间了,男人们打完最后一圈下去迎客了。
梁岂别不舍得让她穿着高跟鞋空站半小时,便嘱咐她开宴之后再下去。
林知梁当然不,他们一出门她也就溜了。
她拦住了走廊里的管家,说找不着梁岂别他们人了,管家说他们去了宴会厅,林知梁还非说去宴会厅找了一圈,他们不在那里。
“那就是在四楼的小会议室了,只有这个房间是梁先生留作私人安排的,您可以去那敲敲门。”
这晚在船上不可能只单单开一场舞会,梁岂别有很多事要私下进行,比如跟张裕德签合同,他必然会准备一间独立的房间。
顺利问出这个地址,林知梁道了谢之后便下楼朝四楼去了。
她提着裙摆走到四楼尽头,把小会议室的房门推开。
这里果然空无一人,当然,他们全在宴会厅呢。
说这是小会议室不尽然,这里已经完全被改造成另一个接待室了,有一整柜的名酒和雪茄,茶几上已经开好了足够的酒,根本不见会议长桌,沙发倒是宽大舒适,很适合客户享受。
林知梁眼很尖,一出手就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了梁岂别为张裕德准备的合同。
当然,这份她肯定不能拿走,要带走也只能复印一份。
辛亏不论这房间被改造成什么样,它本身的作用是用来进行公务的,林知梁顺利在套间墙角看到一台复印机,复印一份带走,总共用时花了五分钟。
完事她就带着那一册文件下了楼。
宴会大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宾客到场了,林知梁没去看他们,而是在会场中寻了个角落径直走过去。
她走向了大厅一角的鼓乐手团,跟来自西欧的大提琴手道了个谢,然后把那份合同暂时藏在了他的琴盒里。
手上空无一物,谁也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这时她才朝宴会厅入口走去。
梁岂别站在门口同到达的宾客们握手。
插了个没人的间隙,林知梁从后过去,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臂弯中。
那人瞬间就察觉到了,都没回头看,反射性的抬起另一只手攥了她的手一把。
然后偏头看她,“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待会儿?”
林知梁弯了弯眼睛,“我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