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张春大惊,乱扭着腰叫道:“你瞎说,我从小到大没亲过人!瞎说瞎说!不要毁我清白!”

抗议还不够,挥起小拳头轻捶阿镜。

阿镜本就在床沿上摇摇欲坠,哪里禁得住张春这结实的连环拳法攻击,顿时不负众望地掉在地上。

她缓缓爬起身,扶着额头叹道:“姑娘从小到大吃了数不清的肘子,那滋味不是一样的吗?”

张春呆了呆:“亲嘴就像是吃肘子一样?”

阿镜坚定地点头:“一样。”

张春虽然觉着阿镜这说法未必是真,但毕竟没经历过实战,所以也不敢立刻质疑。只说道:“我感觉不大一样吧,哥哥……跟肘子一样?”

“还没肘子好吃呢。”阿镜恼恼地丢下一句,起身往外。

张春才要叫住她,就听到外间有人张皇地叫嚷:“不好了!”

***

知府大人的后宅出了大事。

张春急急披了衣裳跳出门口,抓住一个小丫头,才知道知府千金苏小姐,竟然自缢身亡了。

张春无法相信:“什么?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上吊死了?”

那丫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溜烟跑了。

张春只得抓住阿镜:“镜儿,这是怎么了?先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那女孩子,看着很娴静温柔,说话都悄声低语的。

阿镜回想水阁前的那一幕,苏小姐凝视着灯火阑珊处,拿着手帕擦泪。

难道……那已经是诀别了?

可既然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又为什么要自杀?

张春正因为煎熬而睡不着,当下拉着阿镜,循声前往。

还没到小姐的住处,就听见一阵大哭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苏夫人。

院子门口站着许多下人,见她们来到,并未阻拦,两人跑进里间,却见北冥君垂手站在堂下,张春忙叫道:“哥哥!”

她往内看去,里头是苏夫人抱着小姐嚎啕大哭,知府在旁边掉泪。

张春看这幅情态,不敢进去,只小声地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北冥君并未回答,就在这会儿,门外有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竟是先前那个在水阁陪宴的身着宝蓝缎服的少年,一眼看见夫人怀中的苏小姐,失声叫道:“表妹!”

苏夫人本悲痛欲绝,见了他,突然含泪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还敢来,都是你害的!你给阿姗偿命!”

少年双膝跪地,抚着苏姗的尸体大哭:“表妹,是我害死你了!”

可听了夫人这句,少年却猛地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了苏夫人一眼,道:“姨妈说的对,是我害死了表妹,我跟她约定过生则同生,死则同穴,如今她死了,我当然也要陪着她。”

苏夫人原先只是悲怒交加,没想到他竟说这话,却仍是不信。少年在苏姗身边磕了个头:“表妹且慢走一步,等着我。”说罢起身,往外飞奔去了。

苏知府因为遽然痛失爱女,也顾不得别的了,只顿足落泪。

又过了会儿,突然外间有小厮惊慌失措地跑来到:“大人,不好了,表少爷也在屋里上吊死了!”

苏知府大惊:“你说什么?”连知府夫人也都惊呆了,小厮道:“先前表少爷回了房,外间的人听见他大哭了几声,就没了声响,半晌进去一瞧,人都在梁上吊着,抢下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了!”

苏夫人听了这句,白眼一翻,抱着女儿昏死了过去。

“孽障,一对孽障。”苏知府跺脚大叫。

此刻张春终于打探明白:原来那少年姓蓝,是知府夫人姊妹家的儿子,从小聪慧非常,同苏小姐青梅竹马,两家也早订了亲了,只等蓝家表哥考取功名后就成亲。

谁知近来朝廷下令,在官员中甄选品貌兼优的小姐,准备入选太子东宫,偏偏苏府的小姐也被选中。

苏知府无奈从命,夫人却觉着入选东宫很好,毕竟也是远大前程。

可苏小姐跟蓝表哥情根深种,如今鸳鸯梦碎,她暗中求父母不成后,竟然生了死志。

这蓝少爷虽然也跟表妹两情相悦,但毕竟对方是东宫太子,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原本是想屈从的。

如今见表妹竟壮烈而死,他心痛且又感愧,竟也随着上吊死了。

苏知府见去了两条人命,又是后悔又是悲痛,正在无法自处,忽然看见北冥君神情淡然地站在堂下,似不知跟阿镜说什么话。

刹那间,苏知府似福至心灵,忙跑出来跪在北冥君跟前儿:“国师向来有通天彻地之能,还请大发慈悲,救一救小女吧!”

北冥君扫他一眼:“你求的晚了。”

苏知府不明白这是何意,北冥君却看向门外,这会儿正是夜色深沉的时候,门口竟有一阵淡色的白雾若隐若现。

凡人自看不出什么,北冥君耳畔却听到一阵阵勾魂铃的响动。

苏知府听了这一句,心里反而升起一丝希望:“国师,我只这一个女儿,她死了我们也活不成了,求您万万想想法子救一救!”知府说着便低头下去,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声响。

北冥君蹙眉。

张春忍不住道:“哥哥,你真的有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