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些就回到隔间把秦海鸥背了起来。秦海鸥肌肉紧实,身材修长,比谭硕高出半个头,谭硕背着他一站起来就觉得背上压着死沉的一大块。谭硕平时有些缺乏锻炼,每日的劳动不外乎煮米粉捞米粉端米粉和洗碗,这时才刚背着秦海鸥从二楼下到一楼,身上就已经出了一通的汗。还好外面温度较低,晚上吹着微寒的风,这一路上才没让他太难过。
谭硕一边背着秦海鸥在路上走,一边思考着如何应对珠珠的怒吼,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会儿,秦海鸥突然在背后嘟哝了一句什么。谭硕停下来,把他往上颠了颠,侧着耳朵去听。秦海鸥静了片刻,继续嘟哝了下去,在夜晚寂静的小路上倒是不难听清:“于姐……”
谭硕迈开步子往前走。于姐?那是什么人,是他姐吗?不,他姐姓秦。那是他学姐?朋友?相好?
“在呢。”谭硕顺口答应着。酒后吐真言,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吐出什么来。
“于姐,辛苦你了……”秦海鸥喃喃地说。
“嗯嗯,好说好说。”虽然不知这“于姐”是不是真的很辛苦,但我可是很辛苦的,谭硕想。
“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秦海鸥说。
“不想回去?那就呆着呗。”谭硕心想这家伙难道真是逃学逃班出来的?那“于姐”在替他做什么?赶作业还是加班?
“大哥和我说……”大哥?莫非他除了有个姐姐,真的还有个哥哥?
“大家的薪水,还是会照发的……你们别走,好不好?”
谭硕饶有兴趣地听着,看样子无论这位“大哥”是不是小秦的亲哥,都是个给人发工资的主,自己把他的兄弟背了一路,是不是也可以领点奖金来花花?
谭硕的脑中很快创作出一个富二代离家出走的故事,他自己在这个故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成为问题青年的救赎者和人生导师,因而被其家人重金酬谢,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故事里,不知不觉已背着秦海鸥走进了客栈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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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秦海鸥在客栈的房间里醒来,只觉得脑袋胀痛,喉咙发干,浑身疲软。他坐在床上出了好一会儿的神,脑子迟缓地运转着,试图回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能想起阿四抱着桌腿痛哭流涕和自己拿谭硕的杯子喝酒的情景,那之后他的记忆就像被洗掉的电影胶片,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发现自己虽然脱了鞋,可衣裤却没有换,更是惊讶。他从来没体验过宿醉的感觉,这时又停下来想了想,推测自己可能是喝醉了,正思索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点,谭硕的脑袋鬼鬼祟祟地探进来,见他已经醒了,长长地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谭硕进来问道。他平常都要睡到近中午才起,但昨晚把秦海鸥背回来时被珠珠劈头就是一顿数落,因此今天不得不破例早起过来报到,听候差遣。珠珠在楼下忙着做事,几乎每隔一刻钟就叫谭硕上楼看看秦海鸥醒了没有。谭硕本就心虚,哪敢不从,只好一趟趟地来回跑路。
秦海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还好……”想想又问,“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是呀!”谭硕点头。
“那我……我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秦海鸥问。
“你问到重点了,”谭硕说道,“当然是你谭哥我拖着老胳膊老腿儿把你背回来的。”
秦海鸥大为抱歉:“啊,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你跟他道什么歉!”这时珠珠出现在门口,手拿笤帚瞪着谭硕,话却是对秦海鸥说的,“要不是某些人玩忽职守,你也不至于醉成那个样子!”
“我真的是无辜的。”谭硕沉痛地说。
“我醉得很厉害吗?”秦海鸥看着二人,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是……”
“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谭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