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乖乖过去坐下,“嗯。”
晏礼也坐在她旁边,伸出手臂让她靠着。
深夜的医院安静,时颜渐渐涌上点困意,就这么靠着晏礼的肩头轻轻阖上眼皮。
她原本没想睡着,但大概是身旁的气息太令人安心了的缘故,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一个多小时以后,手术结束。
赵千霓被安置在病房里,时颜自然也陪着。
后续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晏礼就回家了,说明天一早过来接她。
时颜刚睡过一觉,这会儿还挺精神,只是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也没睡着。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病房的窗子没关严实,有风雨顺着缝隙灌进来。
时颜侧头看了眼赵千霓,轻手轻脚起身去关。
谁知刚走两步,赵千霓就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原来你也没睡啊。”
时颜:“……”
她没有拘谨脚步,快步过去关上窗,“我等你手术的时候睡了一下,你呢,不累吗?”
赵千霓幽幽叹了口气,“疼。”
说是疼,但她精神还挺好,不愧是高中那会儿来姨妈还能面不改色跑完八百米勇夺第一的女人。
既然两个人都没睡。
后半夜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闲聊时间。
赵千霓的爸妈都在外地,离申城挺远,这个小手术也就没辛苦他们跑一趟。
隔天赵维运过来换班,晏礼却来得比他还早。
时颜顶着睡乱了的鸡窝头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猝不及防地听见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赵维运,没什么心理建设地就开了门。
然后下一秒,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时颜愣在原地,宕机两秒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她先前从来没有以这副形象面对过晏礼。
尤其是这会儿,一个熬夜没洗澡蓬头垢面,一个西装革履俊美挺拔,对比就特别鲜明而惨烈。
短暂的时间,时颜的心理活动已经跑完好几轮。
她看着晏礼,艰难开口,“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给你送点东西,”晏礼示意了下手中的袋子,轻笑,“洗漱袋、换洗衣物和早餐,要不要?”
当然。
这可太解决燃眉之急了。
时颜如逢救星,快速接过,因为想起来自己还没刷牙,连话也顾不上再说,就跑进了卫生间。
晏礼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声。
赵千霓躺在床上,非常艰难地伸出手指,给赵维运发消息:「你他|妈在哪,再不来我就要被虐狗虐进重症监护室了:)」
*
到公司的时候,时间还早。
时颜把辞呈放在主管办公桌上,然后回到办公室。
虽然已经决定辞职,但她手上还有些工作需要收尾或是交接,时颜还是打算认真做完。
九点多钟的时候,她接到主管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没什么大事,就是辞职前的例行谈话环节。
主管似乎为她感到非常可惜,言语间都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新译这样的大平台”、“一般人要走我们都不挽留看在你比较优秀的份上问你一句”之类的优越感,末了还提到,“是不是因为审校的事”。
主管看似言辞委婉,实际上手里拿着一顶顶的大帽子,“承受不了挫折”、“资历太浅”等轮流往她头上扣。
走都要走了,时颜原本没打算把脸撕破。
但对方态度咄咄逼人,唱了一通白脸之后又开始□□脸,表示她很优秀明年转审校大有希望云云,跟耍人似的。
时颜也气笑了。
她缓了缓,还是忍住火气,尽量平和道,“主管,我已经说了是考虑个人发展才提出的辞职,给彼此留一点面子不好吗?”
主管脸色僵了僵,“你什么意思?”
她能升到这个位置,多亏站队时挺了王经理一把,自然对他和王茗有所巴结。
本想着好好刁难时颜一番,没料这小姑娘看着温温柔柔,说起话来也不含丝毫烟火气,但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