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走到门口处,拉了拉把手,发现门居然被锁住了。刚服务员说闭门,我当是个说辞而已,没想到来真的。我趴在几厘米的门缝上往外张望,看到那两个尽责的服务员正站在门的另外一边,忙对着门缝低声呼唤:“麻烦开下门可以吗?”
服务员听到门缝处传出去的声音,低头望进来,带着笑意说:“不好意思,小姐,秦教授特地吩咐必须关门,不能允许中途离场的情况发生。如果您要上厕所,讲台左转就是,不需要出门。”
我翻白眼,这秦教授也太奇葩了!什么破规定!
服务员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让我沮丧地回到原处,软趴趴地靠在墙壁上,后来索性坐到地板上打起盹来。
不允许我离开,总不能连我瞌睡也要管吧?
三十一、雨中
幸好现场灯光昏暗,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讲台上,我放心地闭上眼睛,听着苏墨风淳淳的嗓音,宛如置身于江畔柔软青葱的绿地上,听着桥上的流浪者低吟的歌声,渐渐地,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一家购书中心的会馆中。。
苏墨风的声音很好听,高三时班里的女生曾研究过几个男生的声音,其中就有何家岩和苏墨风。对比何家岩和苏墨风两人的声音,何家岩声音清朗润耳,苏墨风声音温和略显低沉,如果何家岩的声音是钢琴黑白琴键流淌出来清越动人的串串音符,那苏墨风的声音就像大提琴浑厚丰满的旋律。
那把大提琴似乎在我耳边吱吱呀呀地拉开了。
“余沉。”这把大提琴发出了美妙的音调。
我倏地睁开眼,苏墨风正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单腿蹲在地上,温和道:“怎么坐在这里,没有座位吗?”
他怎么下台了?不需要演讲吗?
我还未从恍惚中醒过来,迷迷糊糊唔了一声,似带一些委屈。
苏墨风嘴角划过一丝笑,他抬起手,突然顿在半空中,而后又缓缓放到我面前,“我知道哪里有座位。”
等我把手放到他宽厚的手掌中,感受到他身体传过来的阵阵热量时,方才完全醒过来。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一个人在讲话,相片上那名表情严肃的男子正拿着话筒回答台下人的问题,台下一群迷妹正兴奋地对自己的偶像提出诸多问题,问题普遍跟学术无关,估摸大家都是冲着教授本人而去,而不是他的专业。
我突然停下脚步,微微摇摇头,“我不想听了,听不懂。”
一个大大的笑在苏墨风脸上绽放开来,我撇撇嘴,笑吧笑吧,反正我真的听不懂。我也不是那些迷妹,迷恋台上那个人的脸。
忽而想起苏琼月前两天托我帮她选几本法律的书籍,“我想去挑几本书。”
“走吧,我跟你一起。”
我站立在整排高高的书架前面,前段时间才重新装修完的购书中心改为了原木日系风格,柔和的暖灯烘托得整层楼有一种家的温馨。
在专业书籍这个区域,人比较稀少,偶见几个头发稀疏的大叔粗略走了一遍,并未多停留。我佯装很认真地逐本书挑,眼光却从书架的缝隙间瞧了出去——
苏墨风正坐在离书架不远的地方,放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厚重的医学百科全书,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不像我,做什么都三心二意,每次写采访稿时,都要做很久的铺垫,喝杯水听首歌上个厕所刷个微博,等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全部的闲事都做完了才愿意认真去写稿,然后写到三分之一又开始分神了。
“你做题要有目的地做,看书得看进去,别人得叫你三遍你才听到那种认真程度。”
高考前,苏墨风传授我学习秘籍时如是说。可惜我并没有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