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心中有多恨她,她是知道的。
至于王珍,除去这次三婶被关禁闭,自然还有因为以前的那些事,她那位五姐最好面子,当初她在人前如此不给人脸面,只怕她心里早就对她恨得要死。保不准林雅还在人前提起了萧无珏……想到这,她便又问了一句:“你家姑娘挑唆王珍的时候,是不是同人说起魏王了?”
“您怎么知道?”
冬盏听着这话,是真得吓了一跳,竟连礼仪也顾不得,抬眼朝人看去。
直到目光在触及眼前那双无情无绪的桃花目时,才好似回过神来,重新低了头,声音微颤得回道:“您说得没错,姑娘的确提起了魏王,她说马上就是您的及笈了,等过了及笈,您的婚事肯定会被安排上。”
“到得那时,五姑娘和魏王便再没有可能了。”
说到这,她是又犹豫了会,才又轻声说道:“奴发现五姑娘在听到这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比先前还要难看。”
王珺闻言,倒也未再说什么。
她只是重新靠回了身后的引枕,修长的手轻轻敲着桌面,待又过了一会,她才看向冬盏,说道:“今日的事,多谢你了。”说完,她是又补了一句:“我会寻个时间,把你送出去。”
“不过这些日子……”
耳听着这话,冬盏忙回道:“郡主放心,奴省得的,若是近些日子姑娘和五姑娘有什么接触,奴会着人来与您说的。”
从她选择走进这里的时候起便没有回头路了。
以后她只能听命眼前的这个少女。
王珺见人应允得如此快,倒是难得朝人点了点头,而后说话的语气较起先前倒也好了许多:“好了,你先回去吧。”
等人行礼退下,连枝才紧拧着眉说道:“郡主,您为何不让奴去与老夫人说?”一面说着,一面是愤愤不平得骂道:“莱茵阁的那位心思实在歹毒,就和她那个娘一样,尽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王珺听着这句却只是轻轻笑了下。
她没有回答连枝的话,反而在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后,抬眼问人:“你说,王珍会被受她的挑唆吗?”
耳听着这句,连枝却是一愣。
还不等她说话,便见王珺已撑着下巴笑说道:“她会的,就是不知道我这位五姐打算怎么出手对付我呢?”距离她的及笈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要让她悄无声息得消失在这个世上,她倒是真得有些好奇。
相较王珺脸上的云淡风轻,连枝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想起四少爷的死,她的小脸一沉,忙说道:“奴现在就去回禀老夫人。”
她不能再让意外发生了。
想到这,她也顾不得什么,忙转身想往外走去。
只是还没迈出一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王珺的声音:“好了,无凭无据的,你过去有什么用?何况,如今天色已晚,祖母早已睡了。”
闻言,连枝倒是停了步子。
她真是急糊涂了,这个时候老夫人早已睡了,何况就算这么过去,无凭无据又能说什么?保不准还要被人说一句污蔑……想到这,她脸上的焦急和担忧藏也藏不住:“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等到五姑娘找人来杀了您?”
她这是太过着急才说出来的糊涂话。
可传入王珺的耳中,却突然让她坐直了身子。
外间的晚风好似突然起来了,轻拍着树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连枝见她突然坐了起来,又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焦急的面容也变得微怔,好一会,她才轻轻喊了人一声:“郡主,您怎么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
她袖下的手撑在底下绣着西湖十景的座褥上,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
王珍如今恨她入骨,又受了林雅的挑唆,以她的性子保不准真会私下做出找人杀了她的事,倘若她趁势抓住她的把柄,那么……
只是这个法子太过危险。
想起今日遇见萧无珩的时候,他说得那些话,若是让他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王珺合了合眼,心里就跟架着一个天平似得,一面是萧无珩的担忧和嘱咐,一面是她那位早逝的兄长,两边都在各自倾斜着,让她的想法也跟着左右摇摆不定……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眼,说道:“此事不用去告诉祖母。”
“郡主?”
连枝的声音带着疑惑。
王珺没看她,只是轻扣着茶案,声音低沉,慢慢说道:“我自有安排。”
……
几日后。
连枝因为受王珺的吩咐,这些日子一直着人打探着三房的消息,这会得了小丫鬟的回禀,便打了帘子往里屋走去。眼瞧着仍旧靠坐在引枕上翻着账册的王珺,便轻声回道:“三房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五姑娘身边的玉露,今儿个出门了。”
这话说完,见人抬眼看来,便又跟着一句:“我遣人跟着,发现她是进了冯家。”
冯家?
王珺耳听着这话,眸光微沉。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冯荣虽然本事不大,交友倒是广泛,听说还认识一些刀尖上舔伤口的人,看来她那位五姐是打算让她那位好舅舅找人出面了。
也是。
如今冯婉被罚,王家又跟冯家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