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忙跪蹲下来,以真气护住宋昕茹的心脉。
“太妃娘娘这是何苦?太上皇隐忍不言,便是念在与娘娘夫妻多年,宽饶娘娘一命呀……”
“他宽饶我太多次了,自上次我跪求他,让允琪娶你,已然惹了他的嫌恶,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因为愧疚才包容我,并非如对太后那样……”
心瑶痛心疾首,不知该如何才能护住她的命,忙给她拿帕子包裹住刺在心口的簪子,朝着车夫大喊,“快——妙回师父在宫里,还来得及!”
宋昕茹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惋惜地看她,“我知道,你是看在允琪的面子,才不肯怪我一句,但我……我是要夺你和景玄的性命的,城门那爆炸,我就知道,那么大的动静,太上皇定然是盯上我了,可我不明白,为何他没有派人阻止我……”
心瑶听得惊心,若非师父早有言语提点,她听到这番话,定然会因此憎恨怀渊帝的绝情,景玄若知道真相,也会寒心。
“太上皇怀疑景玄屠灭蛊城,惨无人道,所以才想为大周除掉暴君……可现在真相大白,景玄不是暴君,他是怎样的人,允琪和我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太上皇判断错误,龙鳞阁也失职失察。”
慕允琪也忙道,“母妃,你们都误会了,皇兄是不会残忍之人,蛊城的境况无法收拾,皇兄才用了那种法子,而且在危险的境况下,皇兄都冲在前面,甚至不让我冒险……”
宋昕茹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的心思,竟如此通透,而自己的亲骨肉,也与自己从未统一心思。
“造化弄人!你没成为我宋昕茹的儿媳,我的儿子也无心皇权,是我福薄!是我一厢情愿了!我天生不是争权夺势的料,偏偏入了宫门。这些年,从未有一日顺心如意,呵呵呵……”
心瑶忙道,“太妃娘娘不要这样激动,太后在事发之后就来找我求过情的,她想帮您护住宋家,也是念在与你多年的姐妹之情,也是怕景玄误伤了允琪,兄弟伤心。”
宋昕茹忽然止不住泪,“我和拓跋荣敏从来都是明争暗斗,势不两立的,我恨她,怨她……她竟还帮我护住宋家和允琪?”
慕允琪忙道,“母妃不知道吗?母后一直对儿子视如己出的,儿子年幼时被母妃打骂了,都是她和七哥保护儿子的,儿子还记得,那年冬天里,母妃生气,把儿子赶出来,儿子穿得单薄,她就把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来裹在儿子身上,抱着儿子回了她的寝宫,那一日她就病了,咳了一个冬天……”
宋昕茹看着儿子诚恳且悲恸的神情,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想起自己妒恨交加时疯癫的情形,懊恼已极,羁押在心底的憎恨,却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她记得那年冬天拓跋荣敏的咳嗽,她甚至还嘲讽过她,当着慕怀渊的面挤兑她身染风寒,莫要害皇上也病了……可那女子只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或许,在她眼里,她只是一个愚昧无知,愚蠢至极,连自己的亲骨肉也狠心对待的卑鄙小人。
“呵呵……我做了些什么呀?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那样恨她,害她,她竟从未视我为敌……”
她自嘲地望着车顶,就如望住了拓跋荣敏。
“我允琪也是皇子,他是有资格争夺皇位的,老天呐,我宋昕茹也是想为宋家争一口气呀!”
说完,她长叹一声,就闭上眼睛,手也垂散下去。
慕允琪恐慌地搂紧她,“母妃,不要离开儿臣……母妃……您怎么忍心丢下儿臣……母妃……”
心瑶这才发现,自己垫着手帕握住的步摇簪,已经黏糊糊地染满了血。
她忙给宋昕茹阖上眼睛,“是,允琪是有资格夺那个皇位的,但是,夺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允琪善良仁慈,可能力到底不足,又无拔尖儿的武功傍身,他早几年没有掺和夺位,慕昀修都能算计他,若非景玄护着,他早就被你这番撺掇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