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捂着胸口直吐气,吹得刘海,又蓬蓬得向上飞起。
陈清焰似乎,没有挂电话的打算,就这么开着。
简嘉握着手机,也不挂,不催他,一路走,一路仔细听他那边的动静。
“程程?”陈清焰在五分钟后,喊她,她踢着一块小石子,“我在呢。”
“香奈儿172?”
颜色清新日常,陈清焰已经能想出在她嘴巴上的光泽。
简嘉皱皱鼻子,他的声音,非常低醇,有一线凛冽,动听。
“我都可以的。”无数个快乐从心底,冲撞着五官,简嘉眉眼弯弯,在梧桐树那停下,轻声说,“你来过我学校吗?这里有好多梧桐树,职工楼这边。”
青翠干净的梧桐树叶,在风中,微微漾着。
“你毕业典礼时,我应该能赶回去。”他自己没意识到这样说,好像在许诺着什么。
柜姐在给包装,耐心的,等陈清焰讲电话。
人们总是对长的好看的人,格外耐心。
陈清焰道谢,拎起东西走人:“婚礼首饰,等你婚纱出来了再挑合适的。”
“我,”简嘉看看四周,几乎没人,她贴上手机,涨红了脸。
“你想说什么?”陈清焰等她后续。
简嘉抠着树皮,乱划拉:“我很想你。”
陈清焰寒着脸,沉默,好半天,走出来被日光照到眼睛的那一刻,才眯了眯:“我知道了。”
电话还是没有挂。
因为进入人潮,对方的呼吸声不再明显,停顿片刻,简嘉问他吃饭睡眠工作,他简洁作答,被她理所当然地关心着,感觉并不坏,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这一次,有史以来,通话记录最长,并没说什么,零碎的,跳跃的,还有,两人时不时就发生的沉默,但又都不挂电话。
最后,简嘉想起他在香港,说:“香港以前是殖民地对不对?”
“嗯”陈清焰朝博物馆方向走。
白昼已经开始被渐趋西斜的太阳,捣得粉碎。
整个香港,都裸。露在天空之下。
空气,慢慢成彩色的。
“陈医生也是我的殖民地。”她胆子奇大,毫不客气宣誓她的主权。
简嘉的脸,滚烫烫。
陈清焰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他压低了声音:“你想找事?”暗哑的,带点情、色意味。
非常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敢这么跟他说话。
简嘉不接他这个,而是说:“我都好久没给你打领带。”她转移话题。
陈清焰一时间拿她没办法,站在原地,发现方向走反了,“程程,我还有事。”
挂完电话,他看到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
陈清焰眼睛里深沉地可怕,黑黝黝的,一分三十二秒后,他拨回去。
这时,离周涤非给他打第一个电话,过去二十七分钟。
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都在头顶上,周围,是各自奔忙的人.流,陈清焰步子放的很慢。
手机在包里,助理赶紧翻出,递给状况好转的周涤非,她瞥一眼,眼眶里突然有泪水,说:
“你接,就说刚才打错了。”
助理很有眼色,从不多问一句,手指一动,接到电话:
对方不说话。
觉得怪异,助理看周涤非一眼,会意,平静地:“喂,您好,不好意思,刚才拨错了号码。”
陈清焰顿时陷入巨大的失望。
他说“没关系”,捏紧了装有口红的包装袋,这个时候,简嘉在图书馆里发来信息:
陈医生,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教师资格证我考下来了,外语科目的。
对于考试,陈清焰自己是学神,所以,别人无论考下什么证,似乎都是理所应该的,没什么值得炫耀。
没有回复。
直到三天后,陈家客厅里的座机响不停。小陶慌忙跑过来,两手在围裙上一揩,开口,用带有陕西口音的普通话说:
“请问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