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瑶也点了点头:“我的那些部将更没问题,大部分都是我的弟子。”
太戊则还是那么惜字如金:“我这边,没问题。”
而巫皇则叹息说:“你们下属一共24部将,可惜了的,原本没打算让他们也跟着。当然,最为可惜的还是你们三个,多年轻的年纪。”
但是,三位年轻的大天巫不为所动。少卯甚至大大咧咧的笑道:“陛下您都能豁出去,我们这条命算什么。假如死后还有世界,我们三个还能继续跟着您厮杀!不过等到那时候,我一定要把太戊天巫揍趴下——我这辈子就想赢他!”
他从未战胜过太戊,就好像太戊从未战胜过龙隐,这是他们一生的纠结。
太戊撇了撇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打赢我,免得死后怨念不散。”
少卯咧嘴摇头:“少来,让着我吗?我可没那么下作,我是一名巫啊,哈哈!”
赴死之前如此谈笑风生,少卯之心其实更为强悍。连巫皇都觉得,假以时日,少卯的前途或许会更加广阔。
当然,说着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大家都不存在什么前途了。
到了此时,巫皇静静的盯着三个年轻后背,一字一句的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询问你们的意见——究竟是否真正同意!”
“这不是勉强,而我也其实不舍得。”
“假如现在同意退出,我不会责怪,而且继续留任你们为大州的天巫。假如不同意就及早说出,我好马上寻找其他天巫替代,比如仅比太戊年长一点点的少甲。”
三个天巫没有一个退出。
宿命,将他们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们不能退缩。
若是退出一人,就需要其余一个天巫补充进来,总要有人牺牲——比如少甲。既然如此,何必把死的机会留给别人。更何况,他们三个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时,太戊沉闷地说道:“不,这是我们的宿命所在。为我巫族薪火相传,虽九死其犹未悔。天佑我子民万世不绝,天佑我巫族既寿永昌。”
说完,太戊辞别巫皇,转身而去。他要去收拢自己的八部将,让那些部将们跟随自己一同进入海眼。
还有,他那头心爱的哮天犬。
因为在海眼之中,战兽也能给主人提供巨大的帮助。当然更加重要的是,战兽往往舍不得自己的主人。
……
深夜,歆瑶坐在皇城之外,那是她青年时期经常和龙隐在一起的地方。
左边,是体型庞大的蛮龙;右边,是同样化作巨大身躯的大白。
歆瑶苦涩的笑了笑:“蛮牙,你可想清楚啦?陪着我去海眼的话,那可就永远不见天日了。”
蛮牙摇了摇硕大的脑袋:“大姐去哪里,蛮牙就去哪里。”
“还有我。”大白哼哧道。
“大白你就算了吧……”歆瑶叹道,“毕竟,‘他’应该还活着呢,说不定将来需要你帮助他……这个死没良心的负心汉哟,不会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为了躲避宿命而藏起来了吧。”
“不可能!不然,老大至少会带咱们一起走。”大白咆哮。
歆瑶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一开他玩笑你就着急……对了,对不起了,大白。”
“怎么了?”大白愣愣的问。
歆瑶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能给他怀一个孩子呢,其实我也好喜欢小孩子呢……这,不是你念念不忘的事情么……假如,假如能有来世,我也希望能给他生一个孩子……”
大白顿时泪崩。
巫殇篇(11)
荆州某地,一个衣衫邋遢的老者,在一个小小的酒肆之中沽酒而饮。
最近,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不,应该说这些年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自从他从昆仑山之中走出,开始新一轮游历的时候,便听说了龙隐消失的事情——这件事本就无人不知。而且,充斥满耳的,都是关于龙隐背叛的消息。当然,还有那些针对龙隐的恶毒咒骂。
“不会的,龙隐不会这样的。”这老者叹息着。很显然,他又从旁边的酒桌上,听到了有人在闲言碎语咒骂龙隐。
这衣衫褴褛邋遢之人,赫然正是道德道人。
和龙隐交往这么多年,他太了解龙隐了,坚信龙隐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但绝不会叛逃魔族。
但是,他这样一声近乎自言自语的醉话,反倒让旁边那些人不爽了。其中一个大汉愤怒的踢开了板凳,对着道德道人就是一番怒骂:“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竟然敢替龙隐这个天字第一号叛徒说话!”
顿时,整个酒肆之中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群人对道德道人怒目而视。
那带头的壮汉怒道:“老东西,要不是看你一把老骨头了,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敢替龙隐那王八蛋开脱!”
道德道人哑然。
算了吧,这些事情他遇到两次了,似乎每次只要替龙隐说句话,马上就会招致所有人的怒视或咒骂。
道德道人摇了摇头,这就准备离开。
但是那壮汉依旧骂骂咧咧,甚至言语粗俗的说:“不仅是龙隐,包括他婆娘歆瑶也未必就是好东西,男盗女娼的一对儿。亏得巫皇还这么信任她,竟然让她继续担任雍州天巫。”
道德道人顿时止住脚步,转身怒道:“你说话要有凭据!说龙隐就算了,凭什么又捎带这他的家眷!歆瑶天巫半辈子戎马生涯、九死一生,恩师死于战事、生父死于谋害,她自己为巫族立下赫赫战功,怎容你们这些家伙在背后乱嚼舌头!”
顿时,一群人语塞。
也是,大家骂龙隐,或许还有些理由。但是咒骂歆瑶的话,无非就是因为爱屋及乌、而恨屋也及乌。